“没问题。新的pm什么时候到岗?需要我推荐吗?”
“内部人员调整。很快就好。”
“好。我等你消息。”鲁堃停了一停,又道,“贺博士,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明丰并不是仗势欺人。我有我的……考虑。”
“我明白。不用解释。”贺美娜道,“新药研究本来就应该多家单位互通有无,戮力合作,才能最快地得到最好的结果。我没有任何意见。希望一切顺利。”
“多谢理解。后续我让尚经理和你那边的pm对接?”
“不行。换个人。”
“ok。”聪明人交流向来简单明了,鲁堃也没多问,“保持联系。”
贺美娜有些烦躁地挂了电话——在脱口而出要求鲁堃换人的同时,她再一次直面自己的渺小与狭隘。
贺美娜。承认吧,你真的很双标。
她双手捂脸,叹了口气。收到戚具迩的信息时,她正忙得焦头烂额,闲下来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其实能理解戚具迩有这种想法,就像她的本科同学最后求助于三无膏贴一样,戚具宁的做法是保存精子,戚具迩则更激进,妄想克隆一个戚具宁出来?
很难说他们有错,毕竟戚家真的有很大一份产业需要继承。但是你要和一个有钱人说这不是钱或者技术的事情,不是复制粘贴就完了,她可能听不懂,也不想懂。所以她找了一些相关的科普资料打算给戚具迩发过去。
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又开始好为人师了?
不联系就是不联系。还是不回复为好。
她和危从安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她发的满屏绿色长条和最后的加油表情包。她长这么大没有追过谁,所以也就只会那些拙劣但真心的问候——她想知道他带着不多的行李去了哪里过夜,睡得好不好,吃了早饭没有,能不能一起吃中饭,吃饭的时候再聊聊天……
一开始他还句句有回复,虽然每句都是秒拒;后来可能是醒过神了,就不理她了。
他一旦说了分手,真的很绝情。
她说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罢?
因为他一直不回复,所以她隔一会儿就发一块钱红包——她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地避开面容识别,判断他有没有删除好友了。
只要他没删掉她,她就有机会。
如果他把她删掉了呢?
那就想办法重新加回来。
贺美娜看了看自己涂着碘伏的手心——她在儿童医院忙碌了一中午,只吃了两块饼干,现在才觉得又疼又累又饿。
贺美娜:吃午饭了吗?吃的什么呀?好吃吗[馋嘴表情]
贺美娜:你穿铅灰色衬衣配黑色正装特别帅[星星眼表情]
危从安一条都没有回复。
在继续“骚扰”他和填饱肚子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
收到贺美娜信息的时候,危从安正在茶水间里打开一罐黑咖啡。看过消息,收起手机,他站在窗边喝了两口咖啡,看了看腕表,便往外走,谁知一出门正好和贺美娜迎面撞上。
就算他说分手,就算他说他从来不吃回头草,就算他理都不想理她,但是只要看到他,她的心情立刻变得特别好,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连声音都不自觉柔软起来:“这么巧?”
她说“我好饿,我来找点东西吃”的同时,危从安从容地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拇指在屏幕上轻巧地一滑,贴紧耳边:“喂?你好。”
他通着电话从她身边经过;贺美娜目瞪口呆——她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机根本没有任何来电!
没关系。这种程度的无视和不回复schat还有刚才的抗拒一样,算不得什么。
贺美娜从冰箱里翻出来一条金枪鱼紫菜包饭卷,刚放进微波炉,手机就响了,提醒她五分钟后有个工作汇报——公司派去明丰学习小核酸药研发技术的两位工程师回来了,其中一位工程师请了一周假准备周末的研究生入学考试,今天由另外一位工程师进行工作汇报。
她记得这项工作安排,只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贺美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微波炉准备把饭卷放回冰箱。
谁知jenny突然走了过来,通知她会议推迟了半个小时。
“危总有个很重要的工作电话要打。所以希望大家等等他。”原本微笑着的jenny在看到贺美娜的脸时,脸色微变,“贺博士,你的脸……真的青了一块啊?”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诡异了。先是危总没有电话却要求推迟会议,然后又请她帮忙处理一下贺博士脸上的摔伤,最后还特意嘱咐她不要让贺博士知道是他说的——这一系列举动完全不是危总平时的风格和水准啊?
但是对于jenny来说,无论做秘书还是做助理,按照老板的要求去执行,一句话别多说,一句话别多问才是正理:“我去拿药箱。”
“等一下等一下。”她的脸青了?虽然从今天早上开始危从安就把她的脸踩在了脚底下,但她刚才没摔到脸啊?贺美娜对着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腮帮子上有一抹青色,“……哦,没事。”
她把手心伸给jenny看:“是碘伏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