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若他谋算无误,太子的奏疏已经递上,敬王是坐不住的,想必很快就会有后续了。 —— 叶辞川悄然回府,四顾审查府中情形,确认无外人侵犯,这才从暗处现身。 他看了一眼冷清的宅子,大步走进了卧房。 月明星稀,晚风拂过秋树,无意间惊动了枯叶,窗外落叶翩然落下的轻声似乎也扰了叶辞川的清梦。 叶辞川紧锁着眉头,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褚连嶂死前的画面,恍若他昨日还在梨山与叛军交战。 竹刺穿透了褚连嶂的身体,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涌出,逐渐灌满了整个深坑。 腥臭的血腥气直冲叶辞川的鼻尖,他向后退了两步,抬眼忽见血池之中似有异状。 叶辞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迟疑地挪步查看。他站在深坑边俯身探看,不知池面波澜从何而来。 就在他疑惑之时,一双手倏地从血池之中伸出,紧紧抓住他的双腿,令他无法退步。 叶辞川亲眼看着一张脸从血色中缓缓浮出,褚连嶂双目空洞地渐渐逼近,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从他的双腿攀到了他的双肩。 “谢宁峥……”褚连嶂面无表情,鲜血自他的七窍不断涌出。 叶辞川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瞥见褚连嶂身上的血低落在他的衣袖上,血色如藤蔓一般蔓延开来。 “谢宁峥……”褚连嶂的声音压抑沙哑,不断重复着叶辞川儿时的名字。 他突然扬起嘴角,毫无生气的面容看不出半分笑意,画面看着极是诡异骇人,猛然厉声大吼:“灾星!灾星!灾星!” “什么?”叶辞川不解。 旋即,他意识到了当下情况不对,周遭安静得可怕,什么声音都没有,好似他身边空无一人。 叶辞川艰难地向四周张望,觉察到与他同行而来的大齐军凭空消失了,就连叛军都不知去向。 “谢宁峥,你就是个灾星!”褚连嶂皮笑肉不笑地尖声大喊着。 叶辞川摇头否认:“我不是。” 忽然,密林中传出轻微声响,就在叶辞川燃起希望时,瞥见从暗处走出的人没有面貌,这些人越来越多,自四面八方向叶辞川走来。 他们如行尸走肉一般前行,声音幽涩难听,尖锐刺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灾星!灾星!” 人群中的讨伐声不断: “灾星降世,大齐江山岌岌可危!” “皇上,九皇子乃天煞孤星,此人若是不除,江山社稷从此灾祸不断!” “杀了他!杀了他!” 叶辞川只觉自己浑身冰冷,犹如千万根寒针入体,钻得他心痛胆寒,“我不是灾星,我不是!” “你是!你的父皇、母妃、庆都万千百姓,还有镇国将军府所有人,都是被你克死的!你不是心悦陆渊渟吗,他也差点因你而死!谢宁峥,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你就是个灾星!” 褚连嶂狞笑着,双手紧箍着叶辞川将他往血池中拉扯,企图也将他拽进深渊炼狱。 “不是我……”叶辞川的声音渐弱,双眸逐渐迷惘,跟着褚连嶂缓步走向血色。 就在叶辞川将要堕入深渊之时,他眼中的迷障骤退,挣脱了褚连嶂的桎梏,咬牙冷声回击: “我不信命!我不是灾星!事事皆有因果,大齐沦落至此,乃奸佞乱世!不论你们藏得有多深,我一定会将你们全部挖出!” 说罢,叶辞川抬脚将褚连嶂踹回血池之中,转身拔剑挥开周围所有幽魂。 怒气在他的心中盘踞,驱使着他不断挥剑劈砍,恨不得让所有人替十年前的冤死之人陪葬。 他的脚下是尸山血海,原本银白的长剑满是鲜血,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长安。” 叶辞川怔然,低头见一只手轻抚上了他握剑的手,那声轻唤陡然间吹散了所有血腥气。他再回头看时,尸山血海不见,只有一片空白,和笑着看向他的叶隐。 “长安,你从来都不是灾星,是先帝与所有人留在这世上的希望。终有一日,朝野肃清,江山太平,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世人面前。” 叶辞川红着眼醒来,恍惚地看着窗外晨光,凝眸看向自己的右手,缓缓紧握成拳。 若不查清污秽根源,纵使他杀了一个贪官,还有数不尽的奸臣。 他从小在遮月楼习武强身,跟着叶隐认识为人治世,不是为了杀人的,而是要行于正途,在世人面前揪出所有幕后黑手,肃清大齐朝野。 见叶辞川一大早便神情黯沉,戈绥紧随其后地观察着,实在不知叶辞川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不敢多问,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进北镇抚司当值。 叶辞川面色铁青,坐在公案边处理公务,半晌没说一句话。 纵使他平日里也是这般不爱同人说话,但锦衣卫总觉得他今日有种说不上的奇怪,怪令人害怕的。 林千户快步走入北镇抚司衙门,对叶辞川喊道:“叶千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