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来到空山寺时,吴道悲就已经在这儿了,是这位道长收殓了所有僧人的遗骨,此后时常会来寺里小住,偶尔会和他一起收拾废墟,却没想到道长是受人所托。 空荡的寺庙中,寒风萧瑟,枯叶衔着雨滴坠落,眨眼间铺了一地的败意。 辜远轼凝望着大门,丧气地跪坐在地,大殿中的石佛安然俯瞰着一切,不愿回复他的心声祈祷。 善恶丛生,世人皆苦,若背正道,神佛不渡。 —— 如离开时一般,两道身影宛若夜风悄然飘入驿站,无声无息地回到了房中。 叶隐见叶辞川这一路闷声不吭,伸手轻抚他的肩头,温声道:“长安,我带你去那个地方是想告诉你,你不是灾星,前朝也并非世人口中那般不堪。那些不该由你背负的,我会一点一点替你讨回公道。” 叶辞川缓缓抬起头,凝望着面前的叶隐,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感到寒冷刺骨,那是一种被世人抛弃后身无一物的凄凉与酸楚。 他向前走了一步,俯身双手环抱住了叶隐,靠着他的肩头闷声道:“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好。”叶隐默叹了一声,轻拍着叶辞川的后背安抚着。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这么由着长安一直抱着他,给了长安足够的时间纾解。 奸臣佞贼将自己的祸心归咎到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头上,冠自己一个正义之名,毫不在乎这个无辜的孩子在那场纷乱中失去了一切。 天际忽而一声惊雷乍响,积郁多日的雨云翻涌,掀起阵阵狂风,又一阵天鼓惊作,紧接着滂沱的大雨扰了窗外一地枯叶,不断冲刷着路面的污泥,几欲要将这世间的一切洗净。 叶隐感到抱着自己的双手越来越紧,想仰首询问,却正对上叶辞川的双眼。 叶辞川心绪暗涌,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叶隐,似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存在。 还是这一切都是他坠入深渊后,做的一场奢侈的梦,他怕下一刻就会醒来,身边最剩下他一个人。 叶隐抓住了长安眼中的无措,温声笑道:“长安,我不会抛下你的。” 他抬手捋了捋叶辞川额前的碎发,当微凉的指尖抚过脸庞,叶辞川猛然抓住了叶隐的手腕。 叶辞川眸光微闪,低头轻吻叶隐的指尖,感受着另一个人的温度,以求真正的安心。 叶隐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天上的雷声是敲在他的心头,他茫然地望着愈发靠近的长安,原以为会下意识逃避,可努力拆解自己混乱的心思,却发现这些丝线其实包裹着一个人,一个能够超度他浑身冤孽的人。 暮色中的一道霍闪,映出屋中紧紧相拥的两道身影,他们双唇紧贴,温热的呼吸交缠着,不断证明他们是真实存在着的。 叶辞川闭着眼小心试探,在明确叶隐并不抵触后,手掌轻抚上他的脖颈,拇指滑过了喉结抵着他的下巴,驱使叶隐仰起头来回应自己。 他的渴求逐渐得到填补,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着破碎流散的他,驱散了所有钻心的寒意。 一场庆都事变,他失去了一切,忘却了前尘,本该如沉溺于无尽深海,永无依伴,可一根枯木漂来,将他从冰冷彻骨的海水中托起,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他死死扒着汪洋里唯一的浮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其实他也不是一无所有。 叶隐在逐渐密集的吻中纵容地交出了主动权,仰着头尽力回应,双手紧抓着叶辞川的衣襟,堪堪站稳身形。 他也曾有万里雄兵,可一朝更迭,全军覆灭。如今只留他一人如浮木漂萍,在无尽的海面游荡,等待着属于他的腐朽与终结,却因救下了一个人,再次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当年他是怜悯之心作祟,救下了长安。长安将他视作恩人,总扬言要报答,可如果不是因为有长安,他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究竟是谁救了谁呢? 叶隐微张的双唇隐约尝到了几分酸涩,来不及也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泪水。 哭吧,在这喧闹的雨夜,反正无人听,反正无人应。让所有的仇怨化作丝线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努力攀附着彼此,在这一望无际的汪洋中成为对方唯一的牵绊。 后退无路,前方迷障,但知晓有人是与自己同行的,就没那么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101章 清查 翌日,天未大亮。 倚靠在房梁上浅眠的戈绥忽听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当即睁开双眼,见叶辞川从自己的房间走出,纳闷的问道:“你昨晚不是……” 他说着,默默抬头向上望,主子的房间就在二楼。 叶辞川眉头微挑,反问:“左清川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 戈绥悻悻地挠了挠头,心中腹诽道:昨晚他真没看见二主子是什么时候回房的,还以为是睡在主子房中了,难道他想错了? 他有点好奇,但不敢问,于是憋着疑问默默缩回了角落。 人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