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因抿着唇角,伸出一只手,用食指在川录闲左侧脖颈上轻点——
那里有施听云留下的口红印。
黑暗让她看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只能勉勉强强地辨认出是一些淡红色的痕迹,口红印?还是吻痕?或者是其他什么杂七杂八乱七八糟的痕迹?
可无论是什么,都和暧昧二字脱不了关系。
唯因收回手,眼圈儿在夜色掩盖下渐渐红了。
两手把抱枕越抱越紧,她不想看见川录闲的脸,偏头往另一边,却也看不清窗外景象,眼前朦朦胧胧,是泪花把景象模糊了。
明明说了会回来的,结果是先和别人去了酒店再回来,脖子上还有引人遐想的痕迹,就算她想相信解释的话,面对这实实在在的暧昧痕迹,她也点不下去相信的头。
更何况……更何况可能和川录闲发生些什么的那个人,肯定是万分愿意的。
说不定,自己在这儿坐着的时候,那两人正在进行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川录闲抬手摸上左侧脖颈,眨着眼反应,最开始想不出来自己这儿到底有些什么,直到眼前闪过酒吧里的场景,才意识到这儿或许会有施听云留下的口红印。
“这、这个……”她结巴着想解释。
唯因吸着鼻子,回过头来瞪她:“说不出来了吧,混蛋……”
“我没、我没做什么,真的,你相信我,这个是我师父醉了的时候,留下的口红印……又不是她的脖子上有痕迹,怎么就是我的错了……对不对?”
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辩驳的话,川录闲说得小心翼翼。
“对不对”这三个字简直是飘在空气里,不敢说重了怕又触了唯因的逆鳞。
听见她这样说,唯因即刻炸了毛,一个多月被疏离冷淡的情绪尽数反扑,豆大的泪珠刷刷滚落,顾不上什么结果后果,眉心一拧就斥起来:
“对不对?哪里有对?我又不知道施听云脖子上到底有没有你留下的痕迹,就算没有,那她亲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推开?!”
“我看你倒是很享受的样子!你想和她旧情复燃是吧?怪不得这段时间都不怎么理我,你去啊!你回酒店和她做上个三天三夜啊!”
上扬的尾调尚还没消散,唯因起伏着胸腔,视线再次扫到川录闲脖子上那些红痕,心中委屈和怒气更是齐齐往上涌。
“走开!”
她用力把手中抱枕砸到川录闲身上,随即起身,塞着拖鞋就要往外走。
川录闲被一枕头砸懵,脸上神色霎时间归于一片空白。
等找回自己的神思,她心底亦不可避免地窜起一股被质疑的火,当下便扔开抱枕冲着已走到门口的唯因:“我要是真想和她睡我还会回来看你?!”
“她在我面前都脱。光了我都没看一眼,你让我和她做三天三夜?!”
川录闲边说边起身,说到最后扯起嘴角,很短促地笑了一声。
“她在你面前脱光了?”唯因转身回来,“那这叫没发生什么吗川录闲!你自己信吗?!”
“我又没看!我要是想看我现在就应该在酒店大床上!”
“那你去啊!”
川录闲单手叉腰,再笑了下:“你能别和我在这儿扯车轱辘话吗?我说了没看就是没看,没做就是没做,要是有人在我面前脱个衣服我就要和她上床,那我早就不知道和多少个女人睡过了!”
“是吗?”唯因仰头望着她,肩膀因为气急而不断上下,“你这么有魅力啊?”
也是,川录闲,往那一站就有无数个美女往上扑,想和她上床的人多了去了。
不知为何,这样想着,唯因发觉自己竟没那么气了,反倒在心里感叹这人还真是洁身自好。
对这勾勾手就能左拥右抱的人来说,脖子上有点痕迹,不算什么。
还真是荒谬的想法,唯因也扯起嘴角,短促地笑了笑。
笑罢,她鬼使神差般地开口:“那如果我在你面前脱光,你会想和我睡吗?”
川录闲张张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唯因彻底平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缓,她用无暇的目光盯着川录闲,一字一句重复:
“如果我在你面前脱光,你会想和我睡吗?”
实实在在地听清了,川录闲却只像是听见了一句做不得真的玩笑话,挑着眉点头道:“你敢脱我就敢睡。”
“那好。”唯因抓住睡裙下摆。
在眼前人写满觉得她不敢的视线里,她抓着睡裙下摆,双手交叉往上,两秒后,她垂下手,手指一松,原本在她身上的嫩黄色睡裙轻飘飘落到地上。
她敢脱。
身体赤。裸的一瞬间,唯因竟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怎么没早些时日这样做,要是此前她就这样做了,那无论是被接受还是被拒绝,她都不用在黑夜里等到凌晨,还等来川录闲脖子上带着别人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