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本来是她没话找话,结果祝颂声摇摇头。
两人都沉默了会。
游以桉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眼下十点,她不知道祝颂声在搞什么,还没吃饭?
那要一起吃个晚饭吗,这句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当初被甩得不太体面,游以桉觉得自己没这么大的脸继续舔。
沉默许久后,先打破平静的是祝颂声。
祝颂声搓了搓僵红的手,抬起头来,她这次没笑,跟游以桉对视一眼后就转而盯着桌上的骰子看,游以桉看得出来她为难。
祝颂声磕磕绊绊地说:“前……前妻姐,我没有钱了,你可以帮我开一间房间睡觉吗?”
祝颂声说这话时身后刚好有一桌拉拉正在吻得难舍难分,此情此景此地,让游以桉有某种得到暗示的错觉。
以至于现在,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祝颂声看。
昏暗的灯光下,她能看出祝颂声确实瘦了,脸上剩下一层紧贴着骨肉的皮相,嘴唇干燥还有伤口,也不知道是自己咬的还是别人亲的,总之能看出状态并不好。
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跟早甩了的前任求助,游以桉走了走神,不,她已经是祝颂声的前前任了吧?
她不清楚,只觉得胸口发闷。
祝颂声由着她看,眼睫扑闪扑闪,似乎有点紧张。
她的视线缓缓向下,落到了祝颂声颈部,银链缠绕着细腻的皮肤,她似乎都能看清几缕碎发遮挡的青色的血管。
良久,身后的那对拉拉吻完了,游以桉回过神来。
她没说可不可以,问道:“你身上为什么没钱?”
她是真的疑惑,就算祝颂声没钱,差点成为她岳母的祝睿明女士也绝不会让她的宝贝女儿沦落到没地方住宿才对。
这个念头一闪过,游以桉看到祝颂声扯了扯嘴角,轻飘飘道,“哈哈,我们家破产了。”
游以桉微微皱眉,半疑半信。
祝颂声像是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可以吗?”
可以啊,游以桉想,仅此而已的话当然可以。
游以桉先站了起来,送瘟神般想迅速解决从天而降的前任,“住哪有要求吗?”
“我都可以的。”
游以桉说,“那走吧。”
推开门,最近的连锁酒店离这只要过一条马路,游以桉用眼神示意祝颂声,祝颂声瞧见了再次说,“我都可以的。”
选房时,祝颂声选了最便宜的房型,住七天。
游以桉有些惊讶。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
不用给我省钱。你怎么在这座城市,你为什么要住七天,你身上怎么会没有住酒店的钱?还有,不是嫌我烦人吗,你是怎么可以做到现在佯装无事跟我求助的?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付了钱。
祝颂声拿了房卡,跟她说了句谢谢。
游以桉:“不用。”
她看了眼微信弹出来的消息,“我就不送你上电梯了。”
祝颂声点点头,她攥着房卡,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那个,你要是还能借我一点钱就好了。”
也许自觉唐突,祝颂声终于愿意多透露点信息,“我的行李箱被我弄丢了,我现在只有身上这套衣服可以穿,我还好饿。”
这一刻,游以桉才真正意识到,对方好像真的遇上了点麻烦。
相恋三年多,她很清楚祝颂声是个神经质的、很爱玩的、说话常常不着调的人,比起相信祝颂声家里破产境遇凄惨,她潜意识里总觉得眼前这一切是祝颂声在整她。
她总觉得如果她表露对祝颂声的在意,继续上赶着给别人当妈,祝颂声一定会定会在心里偷笑。
“可以借啊。”
“但是我怎么借给你呢。”游以桉笑笑,她双手插兜,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刻薄,“你不是把我删了吗,我没办法转钱给你。”
祝颂声恍然大悟似地哦了声,像是完全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似的,“我把你加回来吧,你微信号是多少呀?”
游以桉不回答,胸腔里憋着一口气,清楚自己的情绪在走向失控。
祝颂声见她不说话,掏出手机捣鼓了阵,“原来你的手机号没有换呀,我给你发了验证信息。”
游以桉在心里冷笑,扫了眼熟悉的西高地小狗头像,通过了好友申请。
她想走了,“你要多少?”
“两……两千可以吗?”
“你身上连两千块都没有?”
祝颂声嗯了声,“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游以桉转过去一笔钱,没有说告别的话,推开玻璃门走了。
她过马路,回到拉吧,朋友们都用一种复杂的看戏眼神望着她,“呦,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温新羽赶来的时正好撞见你带人去对面的酒店。”
游以桉笑了笑,温新羽要她交代一下什么情况,她打着哈哈什么也没说。
半小时后,游以桉收到了祝颂声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