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她得罪大邺的战神。
如若先帝未曾将兵权交于承垣王,想必他也不能如此为所欲为,皇上便也不会忌惮着他,敬着他三分。
上一世偶然间听父亲与祖母说起,太后一党也对兵权虎视眈眈,对承垣王也是格外的堤防。
她若是能够帮助太后,得到太后的加持,想必会事半功倍。
樊玉清瞬间柳暗花明,嘴角微扬,“千莹,你说的极是。”
沈千莹见她的面色忽喜忽悲,担心她被吓傻了,便传来僚子好生照料,不再叨扰她休息,回了自己的住处。
樊玉清心中踌躇满志。
这世间最愚蠢的事,莫过于拿一尊大佛去压另一尊大佛,可她这次偏要做一回蠢人。
第3章
绛雪阁外寂静而寒冷,月明星稀,给夜晚添了一抹柔和。
樊玉清辗转难眠。
都说在宫中做事需得谨言慎行,可才过了几个时辰啊,承垣王与她一事竟闹得满宫皆知,连皇上知晓后都没有任何反对之意。
绝定留下那一刻,孙嬷嬷的教习堂免不了,如今还另添了堵,樊玉清唏嘘悲叹。
她下床,披上直领对襟织锦披风,顺着绛雪阁外的青石小径,步伐轻慢而沉重,身影在月下交错,显得格外孤单。
“还真在这儿。”
夜池边上,静静的站着一位翩翩公子,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修长,那袭黑色大氅险些与这月色融为一体。
定睛仔细一瞧,这位翩翩公子正是她无比讨厌的承垣王。
沈千莹告诉过她,承垣王惯有夜里吓人的癖好,经常站在夜池边上吓路过的小宫女。
樊玉清本不相信,一位身份贵重,呼风唤雨的殿下,怎么会做出这样没理头的事
现在,她信了!
偌大个王府不住,偏偏留在宫中吓人——
难不成是因为他那位侧妃的缘故
“啊!”
“玉清姑娘这是心里挂念着无情的冬风,特意前来缱眷一番”
末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使正在想着怎么抓住承垣王把柄的
樊玉清吓得身体一阵颤栗。
“属下惶恐,”末风见她舒缓着胸口,指尖发抖,“吓到姑娘了。”
到底是谁该惶恐——
“你怎么会在这儿?”
樊玉清看了眼远处,虽然看不清那人的眼神,但她总感觉有道目光紧盯着她,使她霎间恍然大悟,原来他自己出来吓人,还得找个放风的人陪同。
“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宫中时常发生小宫女失足落井事件,尤其是这样月黑风高的夜里,”末风指了指天,见樊玉清瞠目结舌的模样,忍着笑意,“我们殿下挂心姑娘的身子,吩咐属下送姑娘回去。”
回去的路上,樊玉清多次欲言又止,末风跟于她的身后,差点憋死。
“玉清姑娘有话要问属下定会知无不言。”
既然如此——
“你们殿下为何出来吓人,还专门去吓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宫女”
末风疑惑,殿下何时吓小宫女了?
仔细回想着,啊——他懂了!
大抵是殿下夜里在夜池边上驻足的缘故,又加上宫人散播谣言……
果然,殿下的风评受害。
“玉清姑娘,我们殿下做事向来大中至正,不偏不倚,传言可不能全信。”
不能全信,那就是可以信。
樊玉清早已先入为主,这话令她在心中嗤笑,随即打眼扫了一下末风,哦,原是一丘之貉。
……
夜池边侧,承垣王单膝跪地,往那池莲花层中慵懒似的扔着养料,末了,随手将在莲叶上驻足的小虫弹开。
小虫似乎与他杠上了,二者不停反复敌对,末风在他身后实在无言以说,谁能想到他家殿下如此小气,连对虫子都这般刻薄。
“殿下。”末风有话不知当不当讲,“玉清姑娘好像对殿下……误会颇深。”
“有何误会”
承垣王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依旧。
“当然是殿下半夜在这方夜池吓人了。”
这池莲花是殿下母亲命人移植在此,生前对其照料有加,逝后便由殿下亲力亲为,他实在想不明白,小宫女做事比殿下细腻多了,可殿下为何就是不愿放手呢?
承垣王起身拂了佛手上的残尘,眼底意味不明,黑色大氅随着风的侵袭摆动,笔直站立的身姿,妥妥的战神现身。
“宫中越来越多管不住嘴的人了。”
该死的人一个不剩,末风不知殿下又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