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
雀枝手法娴熟,很快便给她打扮好了,她起身转过去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樊玉溪,轻声道:“再过一刻钟将五姑娘叫醒。”
还是早些赶路比较好,万一再遇到什么麻烦事,可就不好了。
像昨天晚上那样死里逃生的戏码,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遇到的,运气也不是随时都这么好的。
她吩咐完雀枝便下楼去用膳,刚走到楼梯出口,便听到掌柜的冲着店小二撒气:“好好的,这些桌椅茶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樊玉清转眼看了下楼下大堂的杂乱不堪,破裂的桌椅茶碗,实在有些过意去,毕竟事情因她所起。
她边下楼边道:“掌柜的,何必动气,您算算多少钱,记在我账上便是。”
“记在你的账上?整整二十两你付得起吗?”掌柜的打量下一身素衣的樊玉清,禁不住嗤笑,实他在看不出来她是什么大户人家,说付就能付得起的人。
“掌柜的做生意难道还要看人下菜碟吗?”
“说大话可要见真料才对。”掌柜的伸出手用大拇指搓了搓食指跟中指,意思显而易见。
樊玉清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钱袋,才发现除了那只小巧的荷包,腰间并无钱袋,应是方才忘记挂上了。
她想回去取,便听到掌柜的讽刺地嘟囔声:“没钱装什么装。”
“这些够吗?”楼上有道声音响起。
她只见掌柜的稳稳地接过从楼上扔下来的一个金元宝,哈巴狗儿似的,笑咧咧地道:“够了够了,谢谢客官,您请包间用膳。”
抬眼看向楼上,看到承垣王时,也就瞬间,她迅速底下眸子,右手使劲捻着身侧的衣裳,紧张极了。
“在外人面前振振有词,见了本……见了我像是只踩尾的猫儿,躲什么?”他顺着楼梯,一阶一阶的,每一步都稳重有力,朝着她走来。
他又像是不想暴露身份,这才将本王换成了我。
“殿下晨安。”她小声问候。
他微微挑眉,语气有些调调:“安。”
空气寂静了片刻——
承垣王:“站在这儿干嘛,吸空气就能吃饱吗?过来用膳。”
樊玉清:“臣女不饿,殿下先请用膳。”她可不想跟他一起吃饭,说不定饭还没吃上,人先没了。
话音刚落,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咕咕’的响了一声。
这瞬间,她听到承垣王轻笑一声,使得她身体微微抖了下。
上次他罚沈阔五十大板后,就是这样笑的,随后她就被他安排去了操练——
现在……他又会怎么安排她?
她不会像那两具尸体一样,被挂在客栈的某一处吧?
脑海中,她想了许多残忍的法子……却听到他道:“过来。”
他竟然没有动怒!
这实在令她错愕,为了不惹怒他,她两眼一横,只好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进了包间,坐在了离开很远的对面。
待他动筷,她才端起桌前盛着米饭的瓷碗,低着头,用筷子小鸡啄食似的往嘴里送着,其余的菜她一道未动。
“怪不得樊家的人都缺心眼儿,原来是只吃饭不吃菜啊?”他抿了抿唇角,唇边漾出一抹浅笑,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懵懵地看他,竟瞧见了双温柔的眼睛,想必……他今日心情不错,应该不会随意将人挂起……
等等。
谁家的人缺心眼儿?
“殿下说的极是。”
她本要反驳,可又记得父亲说过,承垣王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即使再多的怨言,也要咽下。
所以她乖巧的承认,省得再惹怒他,暗阁那种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涉足了。
他恍然间眯着眼睛,目光有一丝玩味,有一丝探究,打量了半响,这才笑了起来。
这丫头果然还是老样子,阴晴不定,龇牙咧嘴的,让人怪难琢磨。
又笑?樊玉清只觉得他笑的好瘆人,还不如不笑。
她不再慢悠悠地吃饭,这样的场面还是早些撤离比较好,可好死不死,她被米粒呛到了,只能失礼的拼命咳嗽——
转瞬,她面前多了一盏茶。
樊玉清迅速饮下,终于缓解了想要咳嗽的症状,等等……
竟然有只手在拍她的背!
她猛然对上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的男人的眼睛,整个人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僵住,呆呆地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她想着如何让他将手拿开的时候,有人打破了这个怪异的场面。
闻彦之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意,拖着长音道:“看来咱们来的可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