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脸颊,此刻泛着淡淡的红晕,轻轻触碰还有些温热,随后她双手撑着床榻,慢慢坐起身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额前与两鬓的几缕发丝粘在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这样子实在诱人。
“雀枝。”她连着叫了三声,都没有人进来,也没有听到应答的声音,她只好下床穿上鞋子,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打开门后,空荡荡地院子里哪还有什么人啊,回应她的只要清晨的微风。
樊玉清回房,自己梳洗了一番,更衣后,便要去寻寻雀枝,还未走出院子,就看到雀枝大包袱小包袱的驮了一背。
她赶紧向前帮雀枝搭了把手。
“姑娘莫要沾手了,奴婢可以。”可雀枝的话她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坚定的拿过两个小包袱走在了前面。
到了屋内,主仆俩放下包袱后,她拉过雀枝的手坐下,语气中带了几分歉意:“昨夜是我不好,不该跟你乱发脾气的。”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奴婢早就忘记了。”雀枝又打眼瞧了下这些包袱,高兴道:“这些包袱都是老夫人帮姑娘准备的,菊嫲嫲一大早便喊着奴婢去康馨苑拿呢。”
外祖母为她准备的,为何突然准备这么多东西?
见她疑惑,雀枝解惑道:“明日姑娘就要返程了,回去后便要做新娘子了,老夫人他们年事已高,不能连夜奔波,只好什么都给姑娘准备了。”
“明日?可我……”可她还没有准备好呢,怎么这么快!
雀枝看她如此激动,玩笑道:“姑娘知道要回京了,这
是高兴的傻掉了?”
“我……我还想多陪外祖母些时日呢!”
“姑娘,圣旨已下将近一月了,您若是再不回去,夫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了,您用膳后,还是去向老夫人他们辞行吧。”
雀枝说完后,起身收拾地上的包袱,将其全部有条不紊的收到了行箱当中。
樊玉清的眼眶渐渐充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缓缓抬起手,支撑着旁边的桌子,低头泪落间,余光中满是不舍。
回去后,她还有自由可言吗?
日后要面对的岂止有父亲,还有满宫的算计与压力。
膳后,她如雀枝所说,即便不舍,也该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来到康馨苑,看着那块雕刻精湛的牌匾,心头像是在被酸水洗涤,难受至极。
刘嫲嫲拎着茶壶,出门倒掉昨夜未饮完的茶时,看到樊玉清盯着牌匾,面色难过的样子,随手将茶壶放于一地,来到她身边,轻声道:“清姑娘,可是来与老太太告别?”刘嫲嫲叹了口气:“老太太舍不得姑娘,这些日子夜里都不得安眠,连了几夜为姑娘绣了套新人裹衣,好让姑娘嫁人后也睡得安稳呢。”
樊玉清听到刘嫲嫲的话,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顷刻洒落:“外祖母她……”
“老太太刚用完膳,姑娘且与她说说话,也别太久,她该休息了。”刘嫲嫲帮她擦掉眼泪,提醒道:“哎呦,姑娘,您可别哭,被老太太看到定会学了姑娘去。”
听罢,樊玉清抻了抻衣袖,用其抹了把泪,点了点头。
进屋后,看到祖母婆娑着眼睛,还在绣花时,她忍不住轻声呢喃:“外祖母……”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闻声,陆老夫人抬头,看到外孙女满脸的疲惫,眼中满是心疼。
她向外孙女伸出手,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旁,轻轻握住外孙女的手,说道:“小裳,夫家不比家中自在,行事需谨小慎微,不可有丝毫懈怠,与夫君相敬如宾,可不要再任性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保命要紧。”
听到外祖母的嘱托,樊玉清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她扑进外祖母的怀里,额头抵在她的肩上,紧紧地抱住她,不愿再松手。
樊玉清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地:“外祖母,我不想走,我想陪在您的身边。”
陆老夫人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傻孩子,你大好年华,岂能浪费在外祖母这老婆子的身上……日后,总归还有再见的时候。”
再见……当真还能再见到吗?
女人嫁夫从夫,更何况是嫁给皇嫡子呢,满宫的规矩森严,她还能出入自由吗?
可她并没有拆破此话,在外祖母的怀中她拼命的点着头,将此话当真了。
良久后,陆老夫人再开口:“外祖母乏了,你且回吧。”
樊玉清从外祖母的身上起来,不知不觉她已将外祖母的衣襟哭湿了,继而又想起刘嫲嫲的话,她方才起身,不舍的离去。
但她尚未走远,陆老夫人喊住她:“孩子,缘分抓住了便是你的,抓不住,莫要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