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雪将账目收拾到书架上,刚想将衣架上的披风拿来替她披上,门外的侍卫急促来报:“末首领,太后娘娘来了,现已在大殿候着了。”
皇后不在后宫待着,好好管理后宫,来这里干嘛,她难道不知道殿下不待见她吗?以前殿下为了越皇后,屈膝跪地尊严都不要了,只求她告诉越皇后的死因到底是如何,可她闭门不见,直接下了殿下的脸面。
若不是在越皇后仙逝的地方发现了她贴身佩戴的玉佩,殿下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求一个女人!
如今她来许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前来求情,想着之前她对殿下的冷漠,末雪全然没了好脾气。
“来就来了,慌什么?你去告诉皇后娘娘,我们王妃稍后便到。”
她拉住雀枝去喊王妃的手,“在王府一切以王妃的需求为先,皇后再尊重也没有殿下尊贵,她儿子惹怒了殿下,新婚之日差点令殿下出丑,此事非同小可,让她等等又何妨。”
半个时辰后,樊玉清才悠悠地醒来,她怎么睡在了榻上?她记得明明是在桌前看账本啊,她起身抻了个懒腰,睡得好舒坦。
昨夜才睡了几个时辰啊,终于补回来了。
“王妃,皇后娘娘来了,您可要见?”末雪听到动静,进门问道:“她现在已在大殿候着了。”
“什么?你怎么不将我喊醒?”樊玉清见末雪说话好似平常那边从容,她便害怕,那可是皇后,一国之母,怎可怠慢!
她来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宫中请安,坏了皇家的规矩吗?
即刻起身穿上鞋子,她理了理褶皱的衣裳,疾步往大殿走去。
路上末雪提醒她,若是皇后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尽管以殿下的名义糊弄过去罢了,殿下定不忍心看到王妃为难。
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皇后的,皇后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樊玉清有些不理解,但听着末雪略带了几分担忧的声音,她还是应下了。
她跪地福礼问候,却被皇后搭手拉起:“如今你我是兄弟媳妇,何必如此有礼。”
这话也就皇后能说,她只能应着,尧瑢合不想让她住于宫中,就是因为宫中事多,勾心斗角,没了自在,全心听从旁人的安排。
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竟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她有些意外,一点没有了先前她在宫中学礼时候的高傲蔑视人的样子了。
怕是真被末雪给说着了?皇后有求于她。
“臣妾怎么能失了礼数,皇后娘娘请上座。”
“不,不坐了,本宫今日前来有一事想请五弟妹帮忙。”她没有闲情雅致与她谈天说地,唠家常,儿子还等着救命呢,开门见山道:“祈儿从小被先帝惯坏了,性子顽劣了些,昨日之事本宫听说了,是他一时糊涂,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你与五弟的婚礼也顺利举行了,也没有受伤,可祈儿没有吃过苦,炼狱那般阴冷潮湿,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实在看不得儿子受苦,你可能与五弟求求情,放祈儿一马?说起来你们还是堂兄妹,是一家人啊。”
尧光祈在炼狱?
她还以为尧瑢合只是给他点教训,稍后便放过他了,没想到这男人是要较真到底了。
不过,皇后有句话说的不对,她受伤了,心灵受伤了,在她大婚之日,那么开心的日子竟发生了那种事,皇后竟还用一句好在没有酿成大祸给略过去了?
这是她万万接受不了的由头。
樊玉清装傻道:“竟有此事?公务殿下向来不与臣妾说起,更何况臣妾就是一个后院弱女子,岂能左右的了殿下呢。”
“你当真不知?”皇后原本还以为是她在承垣王那里说了耳边风,这才让儿子去炼狱吃苦的,见她疑惑的眼神,皇后八分相信她不知道此事了。
她摇头:“的确不知。”她没有说谎。
“那你现在已知,可否为本宫求个情,让五弟放了祈儿呢?”皇后已然卑微到极点,她已经放下身段这般求她了,对樊玉清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了,她岂会不答应?
可她确实低估了女人的肚量。
“皇后娘娘,等臣妾见到殿下提一嘴便是。”只是提一嘴?她没有说定会怎样!
此话入了皇后的耳,竟然有些愤懑了,可她不敢怎么样,她知道这个女人在五弟心中的份量,若是惹急了,别说提一嘴,说不好还会火上浇油。
“那便极好了,还请五弟妹多上心。”
说罢,皇后的移驾回宫,她走得决绝,毫不拖泥带水,令樊玉清觉得此人就像是没有来过似的,到底是皇后,傲慢的性子哪能轻易改变。
末雪瞧着皇后走远,说道:“王妃算是给殿下出了口气,属下一想到这女人晾着殿下三个时辰,属下便心疼殿下,初秋的天气也不算多凉快,殿下跪在炎日下整整跪了三个时辰,只求她能告诉越皇后的死因,谁知道吃了闭门羹,还惹了全宫人的笑话,自此殿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殿下不伤害妇孺,但是对待自己的仇人,这些也便作罢了。”
樊玉清听到他跪在炎日下整整三个时辰时,末雪接下来的话,她全然听不进去了,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战神殿下,还有这般低三下四的时候,想起他曾说过自己的生辰便是母亲的忌日时,她心中不由得一紧,好生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