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个男子,正在壮年,能有什么事,再说,那话都说出去了,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收回来?”
郡王也是有些好面子的,硬着心说:“不成,还没成婚就气着人家孩子,以后犯浑怎么办?”
王妃还在劝,但郡王已经有点着急了:“夫人莫劝了,我心意已决。”
适时江翎瑜抱着大氅跑回来,给唐煦遥披在身上,刚蹲下没多久,就发觉他脸色不对,急忙问:“简宁,你怎么了?”
唐煦遥此时膝间刺痛,心口也不大舒服,不想让江翎瑜担心,没说实话:“没事,就是有点冷。”
江翎瑜将大氅给唐煦遥系紧了:“这样好些吗?”
唐煦遥微微勾唇:“嗯,多谢夫人。”
唐煦遥比郡王还爱面子,单是对江翎瑜百依百顺,除了他,对任何人都有股犟劲,罚跪就罚跪,绝不给自己求情,哪不好受都忍着,可他毕竟满身是旧伤,军中的太医千嘱咐万嘱咐不能受凉,唐煦遥跪了一个时辰后,先是心口疼得厉害,膝间也剧痛无比,有些忍不了了,就摸着左胸俯身忍着,还是不肯跟郡王求饶。
这会子江翎瑜不在,是回去给唐煦遥倒热水了,端着碗出来见他成了这样,碗也不要了,泼了水搁在地上,就去看唐煦遥。
“简宁,你心口疼吗?”
江翎瑜再也忍不了了,连进去好好地跟郡王求情都不想,就在外头大喊:“郡王,简宁心口疼,不要让他跪了!”
郡王闻声从窗户缝那看看,见唐煦遥歪着头枕着江翎瑜的肩,脸色很差,心里一惊,隐隐觉得自己把事闹大了,可还端着一家之主的样子,明明心里急得不行,还慢慢悠悠地推门出来:“你这身长八尺的大将军,还真是娇气,起来吧,下不为例,家训不得违背。”
唐煦遥听郡王说能起来了,这才准备起身,可起了几次,腿上都没有半点力气,江翎瑜本身力气小,想搀扶他也扶不起来,唐煦遥身子剧痛,也一声不吭,就当着郡王的面,两手撑地想要借力起身,总算让双膝离开冰冷的地面,刚一撤手,就重重地摔倒在原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只剩徒劳地挣扎。
“简宁,”江翎瑜吓坏了,拼命想要抱他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莫抱我了。”
唐煦遥手上沾了些灰土,不忍触碰江翎瑜雪白的手,只隔着袖子摸捏一捏他的手腕:“我身上沾了土,脏,你不喜欢的。”
“简宁?”
郡王不知为何事态成了这样,回过神忙下去扶唐煦遥,郡王就很高大了,还是拽不起来他,干脆就让仆役们过来,把唐煦遥抱起来搭在自己背上,边往卧房跑,边吩咐唐礼说:“快去请太医来。”
江翎瑜恨极了郡王,回到卧房里一句话也不跟郡王说,径直去找唐煦遥,见他仰躺在床上,拿白绢子仔细地擦拭着他沾了灰土的指头:“简宁,你怎么样,心口疼吗?”
唐煦遥不答那话,只说:“我没事,霖儿不怕。”
江翎瑜很用力地搓着手,竟也将掌心硬生生搓得热了,探进唐煦遥的领口,为他揉一揉。
江翎瑜另一只手伸进被褥,摸摸唐煦遥的腿,隔着衣裤都觉得里头一片冰凉,心里起疑,问他:“你的腿也曾在战场上受伤吗?”
唐煦遥这次没有瞒着江翎瑜,轻轻点头:“嗯,伤着过。”
江翎瑜追问:“可严重么?”
唐煦遥又点头:“嗯。”
“你疼为何不说,”江翎瑜眼圈都气红了,搂着唐煦遥,不禁颤声恼他,“你逞强做什么,跪不了就是跪不了,你不会说话?”
“我不说,”唐煦遥揉揉美人瘦薄的背,“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郡王本就插不进话,现在听唐煦遥说这些,心里更是难过,也想将手搁进被子里,摸摸儿子的腿,太医就到了,诊过脉就施针,因为左胸是旧伤,不是脏器出了毛病,也只能施针止痛,没有别的事可做,待太医摸到唐煦遥膝间时,手忽然就顿住了:“将军,您膝间受过重伤?可否告诉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嗯,”唐煦遥点头,“在沙场时有一次我指挥有误,出了事,被骆青山他们抬回营帐的时候,最少碎了十根骨头,心口上被砍得皮开肉绽,就剩一口气了,还是军中的太医厉害,一块块地给我拼起来,要不然我早就是残废了。”
“那他一定嘱咐过啊,这样的重伤,不可以沾阴寒气。”
太医很是疑惑:“照理说注意得好些,就可一辈子安稳无虞了,那如今怎么这腿就成这样了,难不成您跪在雪里了?”
唐煦遥不答:“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