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煦遥听着江翎瑜气喘比原先急了,忙将掌心覆在他心口上探着,里头搏动不似往常安稳,唐煦遥知道,江翎瑜身子弱,只要他这心脏跳得稍微乱些,或是情绪有细微的变化,就容易犯心悸,胸口难受得厉害,又闷又疼,颈下那块带着疤痕的软薄肌肤也让心脏撞得轻轻跳动。
此时江翎瑜已有急症发作之兆,唐煦遥强作镇定,知道外头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屋内的情况,唐煦遥万不能在此时乱了阵脚,以便反贼行不轨之事,想着江翎瑜的病,手不禁有些抖了,从怀里摸出丸药的瓶子的动作依旧不敢太大,倒出一粒送入他口中,还给他按揉后心,帮着缓解心痛,边吩咐着:“劳烦两位头领,做好笔录,把刺客说的一字一句都写下来。”
话说完,唐煦遥的唇瓣在江翎瑜耳际轻动,声息微小:“夫人,你可还好,心悸稳住了么?”
“稳住了,”江翎瑜自觉唐煦遥的手正覆在自己心口上,慢慢往下抚着,于是借着他揉捋的动作,艰难喘顺了这口气,阖上眼皮,弱声回话,“多谢夫君相救。”
那刺客正在叙述,唠唠叨叨的,从家贫开始讲起,看着又不是吃开口饭的,说话颠三倒四,语序很乱,让人烦躁,云习渊直叹气,笔都扔了,毓照理脾气好些,不厌其烦地将他所言悉数抄在纸上,字迹工整,因为在这证据十分稀缺的案子里,任何有价值的言辞语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这个档口,廖无春循声过来,头痛不适,走得慢,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心里甚是恼火,进来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现在就死。”
“会会会,”刺客哀嚎,“我说。”
“别他娘给咱家鬼哭狼嚎的,”廖无春又是狠狠一脚踏上去,“烦死了。”
刺客说,一开始只是有人差遣他去杀人灭口,只是那人衣着不凡,看着就是个富贵人家的仆役,说到宅子图纸时,那人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最后还是把自己带到刘勍面前,由管家细说吩咐,这才得以行事。
“大人,将军,要是我再说一个很重要的事,”刺客试探,“可否,可否饶我家人不死?”
“我听听,”江翎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是什么重要的事。”
“阵法,还有青绿局跟知府。”
刺客咳出血沫,缓了一会,接着说:“其实阵法并非........”
“报!”一个陌生小厮这就要往里闯,还想挤过门口守着的人群,让云习渊抬手一把扼住他的喉咙。
“哪来的野狗,”云习渊大喝一声,“滚出去!”
“头领,”一名身穿夜行衣的暗卫匆忙跑过来,“刘勍带人来了,说是要探望江大人和将军。”
“谁把消息透出去了,”江翎瑜脸色阴沉,眼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狠毒神色,暴怒溢于言表,“传下去,本部院只给一天时间,要是报信的人不自己站出来,所有刘勍留在此处的仆役都要死。”
“大人,刘勍呢?”
暗卫说:“他正在宅子门口,看事态,都要破门而入了。”
江翎瑜喉间冷笑,一脸满不在乎,吐字却凌厉得很:“他敢。”
第155章
“夫人, ”唐煦遥说,“我去会会他。”
“用不着,”江翎瑜吃过药, 心脏舒服些了, 搂着唐煦遥的肩不让他起来, 吩咐着云习渊,“云头领, 你过来,我教你做件事,当作是给刘勍的惊喜。”
刘勍在外叩门, 越叩声音越大,掌骨都敲得痛了,忽然手猛地扣空,往前一趔趄,差点撞在云习渊身上。
“你做什么, ”云习渊脾气又臭又急,这会子灯火煜照,将他的双目映地真切, 瞳仁凶狠, 横起眉头, “莫挡路了。”
“你是........”
刘勍得知派过去的刺客没死, 人也没能杀了, 心跳得厉害,生怕他招供,急于进去一探究竟,此人拦路,眸光如此凛冽, 刘勍本想质问他是谁,如此一来又不敢了,于是只好放低些姿态,语气软下来:“请问您是江大人和将军的下属么,我是真定府知府刘勍,听闻将军和大人遭遇刺客,想进去探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