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廖无春如实答, “莫羡应该跟大人和将军说过,东厂有十大暗卫,寻常人难睹真容,更不知身份,只有云习渊跟毓照理这样的人,才能算是我手下真正的精英,其余八个,只能比他二人强,不能弱,只挑其中五人封锁京师,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鸟都飞不出去,”江翎瑜提点他,“坛主就能出去吗?”
“您的意思是说,他不敢下手,是因为,”廖无春瞪大眼睛,面带惊愕,“是因为他就在京师?”
江翎瑜则很是平静:“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我们在座三人谁出岔子,都有暗卫连夜赶回京师报信,东厂精干合围京师内外,坛主毕竟是人,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自掘坟墓,还不是自己难做了?”
“夫人精明,非常人可比拟,”唐煦遥从不吝啬对江翎瑜的赞誉,还顺着江翎瑜的继续说,“能让杀手心慈手软,只有在涉及他的个人安危和利益时,才会选择暂时隐忍,怪不得夫人要早些离开真定府,待他离开京师,我们的安危就无从保证了。”
“我倒也没想着那么多,其实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的,”不是江翎瑜的功,他也不愿意揽,只笑说,“本来我只是觉得,此地是非,不如早些离开,谁知道牵出大案的转机来,看似人为推断,实则老天爷垂怜我们,该谢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江翎瑜诚实,不抢功,唐煦遥不吝惜夸奖,着实让廖无春对他二人刮目相看,也悔着从前没能多接近他们二人,了解只浮在表面,因为唐煦遥脾气臭,背地里没少说他坏话,如今心下也难堪。
三人共处一室,一聊就忘了时候,江翎瑜看似一直隐忍不发,实际狠毒的计策早就在心里推敲无数遍了,在唐煦遥跟廖无春谈天之际,他忽然想到一事,开口询问:“无春,你是东厂之首,也是皇帝钦定的司礼监秉笔宦官,应该能接触到后宫的事吧?”
“是的,”廖无春如实答,“我在紫禁城侍奉皇帝,经常陪着他出入后妃寝殿。”
江翎瑜试探着问:“宫中妃子,有哪些是皇庭大臣的女儿?”
廖无春回忆着:“文昭仪,是兵部尚书的独女,惠妃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女,还有.......”
“不用说了,我就想知道大理寺卿的血脉是否在其中。”
江翎瑜再问:“惠妃人品如何?”
人品好,不必从她身上着手,人品和她父亲一样烂,亏心事做遍,就趁机夺了她的荣华富贵,断大理寺卿的念想。
往事冗杂,廖无春只回了一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回紫禁城之后的事,”江翎瑜点拨他,“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回禀大人。”
廖无春得了贵人点拨,自然会意:“我了然于心。”
唐煦遥搂着美人的肩,每次看向他都是满眼的爱慕,喉间轻叹了声:“夫人之谋,我倒不知何日能及半分。”
“可你是个好将军,”江翎瑜拉着唐煦遥的手,柔声说,“几万大军,军心稳固,个个都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也是我所不能企及的,人有长处,就有短处,要是人人都是全才,那官场上有你我何事了?”
廖无春也顺着江翎瑜的话恭维唐煦遥:“江大人所言极是,自古军队之中就有军师,大多也是谋臣出身,无将军调度军心,任是军师再有本事,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名震四海之人,有一门专精,这就很了不得了。”
在与江翎瑜重逢前,唐煦遥的功名,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了不起,但见江翎瑜,只觉得他像太阳一样耀眼,自己处处都比不上,不过从未生出嫉妒,都是种种仰望和爱慕。
唐煦遥一直是很认真地爱着江翎瑜的,连自己都能搭进去。
廖无春见天色太晚,就回去了,出卧房大门之前,还拿上了云习渊他们从刘勍府里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账本一类的,是能够坐实他们贪赃枉法的铁证,放在廖无春那更安全。
廖无春一走,唐煦遥就要伺候着江翎瑜歇息了,边给他铺被子,边问着:“夫人今日出去冻着没有?”
“没有,”江翎瑜起身,从唐煦遥身后抱着他,“只是那些老毛病,还有些不适。”
“今日累着没有,”唐煦遥怕惊着江翎瑜,手只管撑在床上,还没挺直身子,回头望着他,“我给夫人揉揉肩好不好?”
“不用,”江翎瑜冲他撒着娇,“夫君快些抱着我睡,夫君一不抱着我,我就冷。”
“成,这就拾掇好了。”
唐煦遥撒开江翎瑜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弯腰就将他横抱起来:“夫人,我们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