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无春事先不明江翎瑜对《梧桐志怪》之事可否知情, 试探道:“江大人,您可知道,那衙门里藏着什么?”
“藏着什么?”
美人很是诧异:“我自上任以来, 不曾听过谁说这样的事。”
“衙门里头藏着一本书, ”廖无春说, “是太傅在任时清剿来的禁书。”
美人见他说话就是迟迟不提重要之处,脾气有些不好了, 斜眸追问:“叫什么?”
“《梧桐志怪》。”
廖无春坦言:“江大人可曾听说?”
“什么?”
江翎瑜脸色急转直下:“《梧桐志怪》?”
廖无春见他情绪这样起伏,怕他心脏经不住,忙提醒着:“您别急, 身子要紧。”
江翎瑜侧头,与唐煦遥快速对视一眼,唐煦遥就起身,从床围子边上翻出这本书来:“是这个吗?”
“啊?这书为何在您二位大人这里?”
廖无春也愣了,拿着泛黄的书籍, 有些不知所措:“江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这书是怎么来的。”
唐煦遥直言:“今日江大人从祝侍郎那听了传闻,回来就很有兴致, 想要找本志怪闲书看看, 说是记着府里有这么一本, 我从架子上找了一阵, 只发现这个。”
“八成是歹人陷害。”
廖无春说起今日下午在紫禁城的见闻:“督察院的顾方一直守在刑部, 非要进去看看,那时候我看奉一书还不在,祝寒山应付不来,我去解围,奉一书才到, 怕不是这伙人干的,把禁书放在江大人府上,贼喊捉贼,意图以此事把江大人扳倒,再毁将军的婚事,一举两得。”
唐煦遥愤懑不已,江翎瑜却出奇地冷静,仿佛除了这本书的来历,并没有值得他皱一皱眉头的事,他变得漫不经心:“好低劣的手段,孩子过家家似的,周竹深的本事,和我初入官场时对他的印象很不一样了,我实在看不起他,不配做我的对手。”
江翎瑜初来乍到,高估了周竹深,以为他智谋过人,交手之下,觉得他不过就是野心大又没能耐的寻常人。
跟周竹深一来一回,交手之间,江翎瑜感觉厌烦,他看够了孩子的把戏,不愿意再奉陪,下一个,江翎瑜就要把青绿局的坛主作为对手,希望与他缠斗,能有些趣味。
既然私奔行不通,不入官场搏杀也不行,那就杀个痛快。
江翎瑜这么想着,廖无春说得一些话他都没有注意听,待回过神来,廖无春都已经出上主意了:“这么着,我回去的时候把书带走,旁人拿不得,我带总是没人敢碰的。”
“甚好。”
美人道谢:“多谢你。”
“我的本分,江大人不必言谢,”廖无春回头看看天色,“哟,这个时辰了,祝寒山他们该回府了吧?”
“没有呢,他们一直都回得晚,得我父亲教导,对待职守甚是认真,他们总是回去最晚的,又是冬日,得黑天了。”
江翎瑜皱眉:“他们当真不会难为你吗?”
“哪敢难为我,我自回紫禁城,就是锦衣卫傍身,真枪真刀地卫护。”
廖无春笑了:“大人放心。”
燃眉之急消解,江翎瑜就好奇起来,问此事底细:“无春,我实在不明,这本书上记载的东西,跟村子历经时疫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廖无春轻叹,“要是没有这场大疫,梧桐教也成不了气候。”
“梧桐教?”
江翎瑜又听不懂了:“这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不被皇庭承认的民间教派,不同于道门这些,我私下了解过,这些信众举止癫狂,”廖无春想起自己带人调查梧桐教时之事,屋里这么暖和,身上还是冒了些冷汗,“当真是到了令人畏惧的地步。”
廖无春说,大琰之中,不管道教佛教,传教讲学的方法之一就是著书,这些是被朝廷允许的,那流通也要限制些,《梧桐志怪》就是梧桐教的传教书,他们信奉从未出现在任何史册或挤在之中的神明,塑像也甚是古怪,皆是通体漆黑,血口怒目,三头六臂,据说向他们许愿还是滴血进贡,实在诡异。
梧桐,古神话言,此物栖息凤凰,创教者就说自己是凤凰化身,以愚信众。
这些本就人云亦云,要是仅仅是极小的势力,那皇帝就用不着派人清剿,可偏偏梧桐教信众偏执可怖,数次举行祭典,时不时就闹出人命,林同村是梧桐教发源地,不过半年时间,原本祥和宁静的村子,突然时常械斗,血流成片,官府也没法子,实在管不了,这才上报朝廷,由江怀,廖无春等人联合勘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