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猜测:“若非如此,周竹深如何这样狠心。”
“他怎么会怕罪证?”
江翎瑜以为不然:“周党劣迹斑斑,我遇刺一事,证据有了大半,皇帝还是不能抓他,动也动不得,又怎么会怕这些不疼不痒的玩意儿,养心殿的东西,岂不是他说拿就拿,朝堂反水也是常事,他有如此能耐,白纸黑字,人证物证皆在,他也一样能推翻呈堂证供。”
江翎瑜也是谈及此事才意识到,周竹深当真蠢极了,他做的每个决定都十分莽撞,说难听些,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可是,就算这些案卷上的主谋之处都写上周竹深的名讳了,皇帝依然不敢动他,虽说缘由不提,可也足见皇帝有多么畏惧他,他在朝堂造次,皇帝只克扣俸禄,并未严惩,此为表象,却也说明了很多事,只是那时的自己并未理解。
“我想,”江翎瑜道出心中猜测,“皇帝不光有把柄捏在珉亲王的手里,还有些在周竹深手里,何蓉又在无意间撞破这些事,周竹深必将他灭口,皇帝当时听闻此事,脸色难看,却也没有着重去查,不知我这样说,是否莽撞些,可我就是觉得,此事实为皇帝默许。”
“我先前就觉得不对劲,这样恶劣的案子,竟能在皇帝那无疾而终,不顾人心惶惶,就让这几十条姓名不明不白地销声匿迹,幸而夫人一语,我才恍然大悟,看来何蓉一案,这辈子难了结,皇帝都是这样的态度,咱们要是强行介入,下场也太好不了。”
唐煦遥苦笑:“虽说夫人嫁给我,也是在皇庭之内,不过就从公事变成了家事,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少管为妙,论政之处,不是什么儒雅所在,到处都是腥风血雨,这些重臣,哪个不是踏着败者血肉担了大任,怎么会有省油的灯,你我不如一辈子装糊涂,皇帝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离权斗越远越好。”
“由不得你。”
江翎瑜也笑:“我说过许多遍了,入朝为官,是没有回头路的。”
功名,权势,世人艳羡,那是局外人这样想,当局者迷,可唯清一事,就是青云梯下皆白骨,升官发财是终生的诅咒。
想到这,江翎瑜望着愁眉苦脸的唐煦遥,忽然抬起手来,伸出白嫩的指头抚平唐煦遥紧皱的眉头:“没有退路是真,却也没那么遭。”
唐煦遥不解:“夫人,怎么?”
“我只是这样猜测,”此事已有八成把握,江翎瑜此言不像是安慰唐煦遥,反倒像是想要连自己一起欺骗,有些固执,“万一皇帝不是这样的,案子又能查了,我寻思着,让云习渊私下去搜些证据,看看此案究竟有何端倪。”
“夫人,”唐煦遥轻轻摇头,“你怎么能信他,君王为民,大公无私,君王为己,天下倾覆,人不会只为己,可也不会只为公,他是我的叔父,我比你更知道他的为人。”
知命案内情秘而不宣,君王如此,社稷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我还是想再看看。”
江翎瑜想要还何蓉一个公道,或者是,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唐煦遥都已经把话说得那样清楚,江翎瑜没有底气逆着他了,就扯了些别的含糊过去:“何蓉死得凄惨,我是命官,他时时到我梦境中来,想必是非要个结果了,加之此案本是我分内之事,还是要多上心,知道内情,也算给他一个答复,往后不要入梦来扰我了。”
“我陪着夫人。”
唐煦遥见美人心意已决,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你做什么事,我都陪着。”
“好呀。”美人斜倚在唐煦遥臂弯里,一只手攀上他结实的肩,扬起头来,干涩的唇瓣在他颈间轻点,气息灼人,美人还未退热。
“肚子好痛,”美人哑声撒娇,“夫君再揉揉,我不舒服。”
“好好,这就给夫人揉一揉。”
唐煦遥不知下手轻重,先将掌心覆在美人白软的腹部,轻轻地摩挲,口中埋怨:“这都多久了,粥还没端上来,夫人等我去催促一下可好?”
“夫君,压得太重了。”
美人抱着唐煦遥的手臂,想要搬开些:“好痛。”
第230章
“我轻些。”
唐煦遥将美人的手攥进掌心里:“抱歉, 夫人。”
哪知美人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开,受了委屈似的撞进他怀里,双臂将他的腰捆得很紧:“乖乖压痛我了。”
“都是我不好。”
唐煦遥亲吻美人的脸颊, 尽量很小心, 不让胡茬蹭着他白嫩的肌肤:“夫人可否原谅我, 不生我的气了?”
“没生气,”美人小声道, “我只是太痛了。”
“我去催催管家们可好?”
唐煦遥当真是有些慌了,不知该怎么哄着美人,不自觉地将他越抱越紧:“夫人, 我还是去叫大夫吧,你这病向来凶险,我也是怕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