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是, 是,”门外那人忙道,“王爷, 我这就去。”
江翎瑜觉着平阳郡王这举动反常, 他是江翎瑜所熟悉的人里最沉静, 最理智的,今日作此决策, 实在与他平日作风相悖,有意探他的话:“父亲,周竹深的人, 我们是不是,不能动?”
“霖儿,不必担心周竹深报复,”平阳郡王笑笑,“一个赘婿, 还不敢和我这真王爷对峙。”
江翎瑜怔了怔,望向郡王,又望了望郡王妃, 唇间轻语:“原来做王爷的孩儿是不会受委屈的。”
“那是自然, 我们与你和简宁之间的事, 都是由家而起, 不管是嘉奖还是惩戒, 与外人无关。”郡王与江翎瑜说话时,始终保持温和的语气,神情上则像在打量一只幼小的兽崽,那种奶乎乎的,毛茸茸的小东西, 满眼怜爱,唐煦遥时常望向江翎瑜的眼神与郡王如出一辙,只是郡王慈爱,唐煦遥是痴迷,欣赏,温存,占有欲,夫妻情爱,很复杂的情意,全部揉进瞳仁里,他温柔,又野心勃勃,不过野心只是针对江翎瑜,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别的烦恼和愿望。
小狗时常会幻想自己不乖,把小美人白嫩的腕子捉住,牢牢地压在床褥上。
小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因为自己是小狗,仗着可爱,就可以欺负小美人,不管如何,小美人都会喜欢自己。
可唐煦遥就是乖乖小狗,很多时候单是抱着江翎瑜就很开心了。
唐煦遥愣愣地看着怀里的美人许久,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再回过神来,是听着美人说王爷家的孩子不必受委屈,待郡王说完,唐煦遥直言:“父亲,母亲,儿子心里一直有个难以疏解的疙瘩,今日一家人在场,儿子可否能说出来,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该有个答案。”
郡王与郡王妃一听,就知道唐煦遥想问什么了,这语气之中自有愠怒,加之提及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知道唐煦遥病中忘了江翎瑜,为何不再提醒他,心上人一直都在京师,从未离开过。
郡王妃尚有顾虑,总觉得江翎瑜知道实情会恼怒,郡王却觉得都是一家人,不管是唐煦遥,还是江翎瑜,只有疏解心结,今后相爱才会绝对坦诚,江翎瑜不怀疑虑,唐煦遥见爱人也不再歉疚,郡王觉得有话就说才是万全之策,于是轻轻点头:“儿子,你问吧。”
“我长话短说,父亲,母亲,我与霖儿自幼相识,唐家和江家是世交,我却不认得江家刚刚弱冠的公子,朝廷相见,生出许多误会,那许是我一次说那么难听的话伤霖儿,我到现在都没法释怀。我和霖儿的事,为何瞒着我这么久,江府和唐府近在咫尺,也就隔上两条街,我和霖儿差点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唐煦遥想着刚才江翎瑜在怀里哭得哀戚,心又疼起来,说时眼圈就红热了,不禁有些哽咽:“我想知道父亲和母亲为何这样狠心,做此决定,我小时候的事,还是要梦到才可窥见一斑。”
“父亲对不起你,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郡王神情之中有些苦涩,与唐煦遥对视时又消失了,眼神慈爱而温和,他说:“那时江怀听着你和霖儿说长大了就永不分离,就把霖儿出此言之事全归咎在你身上,来咱们府上闹,说要是不断绝来往,就辞官,断了唐家和江家的交情,适时赶上大疫,我不得不居家南迁避难,霖儿染时疫九死一生,这情谊竟真的如江怀所说,断得彻底。”
“可实际上,父亲有自己的打算,”郡王话锋一转,说起当年心中大计,“江怀这人做官克己奉公,把江家的门第抬起来,算是大功一件,可他私下里就是一团烂泥,古板,守旧,惧内,近些年还恶语相逼霖儿娶妻生子,我们都知道。也知道江夫人时常虐打霖儿,江怀大气都不敢出,还做了加害者,我更是看不起他,所谓的世交,也只是江怀父亲跟先皇又些私交,我不得不给他些面子,后来还见面,只是因为我们喜欢霖儿。霖儿漂亮,乖巧,可爱,小小年纪说起来话来像个大人,又温和又懂事,见你也疼爱他,如此珍视,我们才下定决心行此大计,下一盘长远的棋,有生之年把霖儿带过来,在唐府过日子,不再挨打挨骂了,要是你和霖儿还互相喜欢,就撮合你们就成婚,如果不是想要做夫妻的那种喜欢,就让他也做我们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也视如己出,我们一定要是一家人。”
郡王妃见郡王已经将话说到这里了,怕他不如自己心细,一些重要的地方说不清楚,担心孩子们误会,就接了话茬:“简宁,这也就是我们不敢告诉你的原由,江怀才来闹,我们就急忙依着了,因为怕他真的辞官,害得霖儿贫苦,他本就身子不好,怎么能过缺衣少食的日子,我们更怕你一旦想起来那些事就去找他,一来二去,江怀还是要走的,那是个文疯子,穷酸文人气重,受了气就要带妻儿浪迹天涯受苦,怎么好去招惹江怀,这么多年不是隐忍过来,我们如何有今日去他府上两清的机会?好简宁,不是父母不疼爱你,当真是没法子,心肝宝贝,别怨我和王爷。”
唐煦遥跟江翎瑜越听,越是满面惊愕,尤其是江翎瑜,他本以为郡王开口就是安慰自己几句罢了,想不到对自己最念念不忘的竟是郡王夫妇,那如此多年,还有刚才在唐煦遥怀里的哭闹,岂不是冤枉了人家。
江翎瑜心生愧疚,当即向郡王和郡王妃道歉,郡王摇摇头,把唐煦遥与江翎瑜一同搂在臂弯里:“是父亲不好,那么狠心,险些让你们两个孩子断了念想,可父亲也没有别的法子,既在今日将话说清,你们只管怪父亲就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