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唐煦遥并非这样觉得,包括郡王与王妃,都只当是江翎瑜年纪还小,二十出头,不必懂什么事,做什么场面。郡王是想着,只要自己还干得动,自己现在能把辖区治理好,百姓有饭吃,不生事端,就不必急着折腾江翎瑜,更不舍得他吃苦受累,做了平阳王府的媳妇,就是享福来的。
郡王仁政,尚书仁心,将军仁义,王府里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是他们应得的,享福更是应该的,好人该有好报。
能做出政绩的官,历朝历代,翻遍史书,一直都算不上多,总有坏人与好人为敌,所以好人越来越少,这样的处境永远都不会改变,永远也不会。
其实平阳郡王也并非是什么百姓口中的良善之辈,纯粹的好人无法与珉亲王那样的恶人抗衡,平阳郡王也希望能把这些手段尽数教给唐煦遥和江翎瑜,可又觉得孩子们刚要成婚过日子,再逍遥几年吧。
其实不止江翎瑜,人是可以感知到环境中异样的情感的,王府中的人们各有心事,每一个人都有忧思之处,最好的那几年,就是大疫之前,小江翎瑜跟小唐煦遥在一起玩耍的那时候,将近二十年,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只有唐煦遥能暂时把忧思抛掷脑后,在他怀抱着江翎瑜的时候,他只是江翎瑜的丈夫,除了爱人,他可以什么都不想。
“心肝宝贝,你这身子怎么总是这么紧绷,”唐煦遥低头亲吻美人的唇尖,“不喜欢我抱吗?”
“没有,我怎么可能不喜欢,”美人低眉,“我就是想着,这样见长辈许是不好,他们不喜欢。”
“他们都说过了,一切如旧即可,”唐煦遥安抚他,“不必多心,不利你养病的。”
说话间,唐煦遥抱着江翎瑜进来,郡王妃主动握着郡王的手,笑说:“王爷,看简宁还是像以前一样,霖儿贪玩不好好用膳,从正堂跑出去,就是简宁去把他抱回来,一点都没变。”
郡王摸着王妃的手,不肯松开,望向门口时也笑:“其实也变了些,孩子们都长大了。”
“父亲,母亲,”唐煦遥直到进了正堂才把江翎瑜放下,“霖儿心脏不好,我可舍不得他多走路,生怕他累着了。”
“当真是父亲的好孩子,待妻子好才是应当的,”郡王让唐礼将备好的饭食端上来,见江翎瑜自打了招呼就不怎么说话了,温声问他,“霖儿怎么了,看着没精打采的,是不是肚子又疼起来了,不舒服可不能自己忍着。”
“父亲,没有,我.......”江翎瑜话还没说完,唐煦遥就搓热了手,探进江翎瑜的衣裳里,一开始手并未碰着皮肉,还隔着绣花绸子的红肚兜,唐煦遥索性抬手拨开,粗糙的掌心在他柔软细腻的腹部揉搓,江翎瑜一下子红了脸。
“手重吗,”唐煦遥担心美人坐得不舒服,还搂着他的腰背,“我虽不曾听你说腹中疼痛,这腹间可是真凉,我帮你捂热些。”
“不怎么疼,”江翎瑜脸热,低着头躲着,连声息都压低了许多,“我没事的。”
唐煦遥心眼直,有时看不出江翎瑜哪里不对劲,一抬头见他脸红成这样,以为他是发热了,担心起来:“脸上怎么红成这样了,母亲,要不要叫大夫?”
“叫什么大夫,”郡王妃笑眼慈爱,打趣说,“你快把霖儿抱在怀里哄一哄就好了。”
“好,”唐煦遥照做,揽着美人的腰背,把他揉进怀里,唇瓣抵在他耳骨边轻语,“宝贝,你怎么了?”
“也没事,”美人把嫩乎乎的小脸埋在唐煦遥颈间,口中咕哝,“你在这里帮我揉肚子,我不好意思。”
唐煦遥知道内情,也傻笑起来,心道难怪父亲和母亲笑吟吟的,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于是顺势哄着江翎瑜:“成,一会咱们回房揉。”
这会子唐礼把饭菜端上来,郡王和王妃都让江翎瑜先喝些汤暖暖胃,担心他受凉不舒服,其实江翎瑜即便不忙,按时用膳喝药,胃里也时常隐痛,他这些年也惯了,那些细微的不适,在旁人眼里倒是个烦心事,他只当自己还好着,习以为常,到了唐煦遥这,再见他的父母,江翎瑜只感叹,这些琐碎事,他们都记得,都关心,真的把自己当成宝贝一样看待。
今日午膳颇丰富,三鲜馄饨当主食,一人一碗,菜则有唐煦遥那个吃鱼脑袋最喜欢的糖醋酥鱼,水煮羊肉片淋上麻酱,还有些入冬前地窖里存下的白菜,和带肥膘的猪肉爆炒了,鲜肉马蹄水晶小包子,还有两碗甜汤,一碗加了桂花的,一碗加了玫瑰的,可用小碗分食,一家人的口味都差不多,除了唐煦遥从不主动吃那些甜汤之外,菜色,口味并未有人不喜爱。
江翎瑜爱吃铜锅羊肉,又喜欢三鲜馄饨,就算唐煦遥盯着,也吃多了,肚子又胀起来,郡王在场,他可不好意思说,好在唐煦遥想带着他回去歇息,起身说:“父亲,快日落时咱们还要去审犯人,霖儿身子弱,容易疲累,我早些带他回房,哄着他睡一会,夜里也有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