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妃到!”
秋赫和秋晏景同时将眼神移去,一个在心里大骂“他怎么来了,搅什么局呢”,一个在心里将不安分地谢珩之绑成了粽子,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秋赫面色不佳,摆手道:“传!”
明理堂门开,谢懿大步走来,在沈原身侧站定,直视上方道:“陛下,臣持先帝令牌入宫,实有天大的冤屈要请陛下为臣做主!”
搞什么明堂……秋赫心里不耐,沉声道:“小皇叔有何冤屈?”
“臣以先帝义子、定安王妃的身份状告沈原、沈清谋害先帝、残害后妃、祸害王族三大滔天重罪!”
谢懿之话,振聋发聩!
不等殿中众人出声,谢懿快速道:“当年,沈清出于嫉妒,收买明棠宫宫女,给宜太妃种下剧毒‘醉生’,成德四年,沈清以残忍手段杀害宜太妃,沈原派人一路追杀定安王至阜州,此一罪也;成德十年,沈清在先帝帐前香囊下毒,致使先帝骤然生病,无药可治;成德十六年,沈清加重毒药剂量,先帝……云驭!此二罪也!”
谢懿眼眶通红,只停顿了一瞬间便继续说:“先帝殡天后,沈清借口将当时昌平宫内和先帝身边的近侍公公杀人灭口。嘉兴两年,沈清将醉生交予我,指使我在三月内让定安王毒发身亡!今日,沈原借春搜之机,再一次刺杀定安王!此三罪也!沈氏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容赦,恳请陛下秉公办理!”
“啪”的一声,沈钰跪坐在地,他知道父亲和太皇太后为了权利做了一些残忍之事,却从未想过他们如此胆大妄为,连先帝都敢……
沈原怒喝:“谢懿,你污蔑!”
“沈原,住嘴!”秋赫头痛欲裂,他猛地拍桌,喝道:“明理堂中,没有你高声喧闹的资格!谢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口中涉及太皇太后,不论如何,也不可听你一面之词,若没有证据,口出狂言,你才是罪不容赦,朕绝不饶你!”
谢懿袖袍一扬,冷笑:“我既然敢说,就不怕没有证据!沈清的证词就在这里,还请陛下过目!”
“证词?”秋赫怒道:“你敢对太皇太后动刑?”
“陛下。”秋晏景平静的眼神落在他脸上,道:“此时最要紧的,是先帝之事。”
“……”秋赫抿嘴,说:“福满,拿上来。”
“是,陛下。”福满快步下了阶梯,将状纸接过,恭敬地呈了上去。
秋赫只看了一眼,便能确定这的确是太皇太后的字迹,他拳头捏紧,竟没顾上胳膊上的伤口,只道:“天下不缺能模仿笔迹者,你怎么证明这是太皇太后的字迹?”
谢懿没说话,看他的眼神带着嘲讽和不屑,秋赫差一点就要自行惭秽,可他凭什么对一个奴才残秽?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是东秦的主人,怎么一个两个都敢明目张胆地以下犯上!
秋赫眼中出现了杀意,被秋晏景捕了个正好,秋晏景的右手搭上了腰间的虎皮带,无意识地摩擦着。
一瞬间,秋晏景默默地动了,愣神许久的沈钰也动了。
沈钰在这一刻明白了那夜谢懿对他说的话,明白了在谢懿眼中,他这颗棋子的作用,于是他直起腰,恭敬地朝秋赫磕了头,说:“太皇太后的字迹,罪臣识得,可否请陛下将供纸给罪臣一看?”
秋赫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朝福满摆了摆手,竟然是同意了。
同意将太皇太后的供纸交给沈家人辨认。
“……”福满眼神一动,下阶梯的速度慢了些,最后还是将供纸交给了沈钰。
沈钰仔细地、自我凌迟般地从第一个字看到了最后,看清了他父亲和太皇太后曾经的罪孽。滚烫的泪水划过下颔,沈钰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罪臣辨认无误,此供纸……正是太皇太后亲笔!”
“孽子!”沈原惊愕:“你!”
沈钰阖眸,泣不止声。
沈绥也愣了愣,最后将眼神悄悄移到了谢懿身上,他明白过来,暗自吁了口气。沈原已无法救,不如在公子那处讨个人情,说不定还能有用。他这个三弟,倒是识时务,没笨到无药可救那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