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诗怔怔瞪大眼睛,不知是温亭深的掌心太凉,还是窗外的雨声太响,总之,她有点醒过神了。
温亭深碎发遮眼,一言不发走到门边取下黑色风衣,穿好,再回来接他这个醉鬼。
凉意浸透的木质清香飘进口鼻,似乎冻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她哽住。
“凶巴巴的,我可一点没看出来你喜欢过我……”长发垂下,她低着头碎碎念。
关于她的事情,温亭深一向耳力很好,愣了一瞬,注视着她:“什么?”
李乐诗醒了神,但酒精上头还是有点口无遮拦:“我说,我那天在你的衣柜里看见了很多我的东西,玫瑰花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你喜欢过我,对不对?”
他没想过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是……
“为什么会是‘喜欢过’?”
李乐诗奇怪了一下,觉得温亭深挺有渣男潜质的:“你都和叶曼在一起了,我不是过去式吗?”
思及此,她灵光一闪,惊讶地捂了捂嘴:“别告诉我,我才是现在进行时,叶曼该不会发现这个才跟你分手的吧,我是罪魁祸首?!”
温亭深盯着她的眼睛,没话可说,笑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事情在往好的方向扭转,她没有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意,这很重要。
“你有没有想过,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叶曼,我说我喜欢她,只是为了看清你的反应。”
扶着她手臂的大手忽然滑下,掐住她的腰。
他的眼神直白而露骨,像一只骤然张开的捕网,里面放着诱人的饵料。
名为情动。
玄关处的灯亮得刺眼,照亮了李乐诗的眼睛,令她无法忽视男人眼底奔涌而来的炙热。
她恍然,原来他的眼睛,从来不是结满寒霜的冰川,而是等待了已久,渐渐沉寂下去的火山,终年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温亭深凝视着她的眼睛,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牵动着,按在他的心口:“这里,一直都是你,也仅仅只有你。”
她的呼吸凝滞,掌心处隐隐感觉到那份活跃跳动,像是一不留神,那颗心脏就会破开他的胸膛,血淋淋跳到她的手里。
他忽然轻声,将这一字一顿的逼问裹上温和的假象:“你说你的心在因为我不舒服,为什么?”
……
李乐诗情愿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也好过在这里被人按头念出答案。
温亭深的霸道悄无声息蔓延,她的侧腰被掐得很重。
没有眼镜的遮挡,他眼睛深处的东西闪耀着,格外抓人。
她眼眸微动,迟迟落不下笔解答,大约是那条从小设立的警戒线还在,她跨不出那一步。
站在警戒线那边的少年逐渐成熟为男人,一直都是哥哥的模样。
他没想过和这个男人拥有男女之情,但心底还是涌起了异样而膨胀的情绪。
唉,她怎么就不能醉下去呢。
温亭深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等到三四道闪电划过天际,她还是一个字没有说出口。
说到醉,李乐诗觉得有必要发挥演技装一装了,眼睛迷离晃了晃脑袋:“不行了,头好疼,我一定是喝得太醉了,你送我回家吧。”
“……”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李乐诗无法相信真的有人能一秒收回情绪。
即便上一秒,那情绪曾经那般炙热滚烫。
他的眼神又变晦涩难懂,幽怨哀伤。
李乐诗眯着眼继续装醉,拎着背包,晃晃悠悠去开门。
门,一秒打开。
下一秒又被关上。
立在门边的男人高挑、修长,面容冷峻。
捕捉她的眼睛,一动不动。
停了十几秒左右,他淡淡牵了一下嘴角:“雨太大了,再等等吧。”
“不算大了。”她的话急匆匆从口中脱出,眼神躲避,恰好一道雷声炸响,似乎在替他回答拒绝。
温亭深好像看出来她是在装醉……
但李乐诗对自己的演技还是莫名的自信,毕竟小时候骗他吃过不少酸橘子。
温亭深走回了客厅。
脱下长款的男士风衣,默不作声整理好,随手搭在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