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深听见自己心跳停止,不再说话。
嘴唇退了血色,手指也冰冷。
李乐诗怕他没听懂,硬着头皮解释:“这么说吧,如果你比较……正常,我可能还会考虑那么一点点,现在应该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的关系会像以前一样的。”
一滴眼泪从男人的左眼掉落,他仿佛置身于暗无天日的寒窟中,冷得发颤。
“你……”牙齿在轻轻磕动,温亭深喉咙艰涩的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偏头合上眼睛几秒,发出一声冷笑。
像以前一样?早就不可能了。
除非杀了他!
“你走吧。”
他十分疲惫地叹出一口气,转过身,“合同剩下的八天,你也不用来了,我会跟爷爷说你出差了。”
说到这,他的目光幽深哀怨,“要是爷爷问起来,我就说你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跑了,不要我了。”
李乐诗心想他这故事编得有头有尾的,可是为什么要她来做这个坏人?
算了,病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拎着挎包刚走两步,觉得不对:“那那八天的酬劳呢?”
温亭深僵着脖子缓缓回头:“你都不要我了,还想要我的钱?”
“一码归一码,钱是钱,你是你,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也没告诉我你喜欢我啊,后面的八天我可以不来,但你钱还是要给的。”她搬起指头跟他算,“之前你跟叶曼单独吃饭,我还没找你要罚款呢。”
温亭深定住两秒,做了个深呼吸:“可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去跟许殷节单独吃饭了?!”
“所以啊,两边抵消了嘛。”
两边你来我往对峙,惊扰到了客厅里的老人,他
敲了敲门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劝他们有话好好说。
温亭深抿着唇生气,还是李乐诗应了一声:“没有爷爷,我们在聊天呢,没吵架。”
他没再应声,目光黏腻地扫过她,转身坐到床铺的另一边,默不作声擦着头发。
李乐诗等到了十一点,老人还在客厅看热闹的戏曲频道,她找不到理由溜走。
温亭深靠在床铺的一边翻动书本,整个空间都十分安静,她困得打了个呵欠。
余光里,她似乎瞥见男人侧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无事发生地继续翻了一页书。
李乐诗发现眼皮子在打架了,率先破冰:“爷爷这么能熬夜呢?我都走不了了。”
若是以前,温亭深肯定会想办法帮她的,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完,只是从鼻子里冷淡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又翻了一页书。
又等了半个小时,李乐诗偷偷拉开卧室门看,发现爷爷还在兴致勃勃看戏,认命般地退回来:“不行了,我熬不动了,今晚就在这儿睡了。”
她发现男人忽然抬起头,目光有些复杂:“你不要我,还要和我睡一张床?”
李乐诗指了指旁边的大沙发:“不啊,我睡沙发也行。”
温亭深不说话了,抿着薄唇,好像在懊恼。
有时候,李乐诗会怀疑温亭深是不是哆啦a梦转世,怎么在她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都准备好了,拖鞋、牙刷、牙缸、睡衣等等都有。
哪怕温亭深冷冰冰地说这是为了不让爷爷怀疑,她都觉得准备得过于细致了。
连内裤和内衣也有。
李乐诗洗完澡出来,一瞬间真以为住在了自己的家。
除了没有多余的一床被子。
话说开了,李乐诗讲话也不避讳,直接问:“你怎么会有我内衣内裤的尺码?”
温亭深看了看她,像个自动运行的机器人,放下书,走到浴室拿来吹风机:“那你真该好好看看你都用过我的购物账号买了什么。”
李乐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绕到床铺另一边坐下。
温亭深举着吹风机,冷脸帮她吹头发。
两人入睡时,客厅内还响着京剧声,他们像一对不熟的床搭子,彼此占领一边。
即将关灯的那一瞬,温亭深突然开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就不害怕吗?”
在李乐诗听来,这就是此地无银的嘴硬。
害怕什么,害怕他身体不行只能啃嘴吗?
她笑笑关上了灯:“我知道你不会的。”
松软舒适的被子拉过肩膀,温柔的香气很快勾起李乐诗的困意,但她感觉到旁边的男人似乎翻身而起。
在黑暗中,目光沉沉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