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想,但我是你娘,我总不会害你,若不是我把你劝住,她克死的人就是你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用活了!”
木晨不再言语,转头看向窗外。
李婶子一回村,什么都顾不得,先火急火燎往裴长风家跑。
“出事了出事了!”李婶子把在镇上看见的事情和裴长风讲了,急得不行,“怎么办啊,我看那男人家境不错,和婉婉还是旧识,哎呀!这婉婉要是真的和他跑了那可怎么办啊!”
听李婶子的描述,裴长风大概可以确定和苏婉婉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了。
他长睫低垂,“婶子或许看错了?”
“不会!”李婶子斩钉截铁,“我就站在那儿看得真真儿的,长风啊,你得想个办法,你爹娘没了,大伯和大伯娘又出了事,要是婉婉也走了,那谁照顾你?依我看婉婉也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只是一时看不清,等她回来了你好好劝劝就是了,啊?”
裴长风拍了拍小小的狗头,让小小回窝,然后才道:“婶子,我信她。”
“你信她?”李婶子一拍大腿,“唉哟你这个傻子诶,你就说这世上哪个女人不想找个……你别嫌婶子说话不中听,但事实就是这样,那苏婉婉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她既然能嫁给你,也能嫁给别的男人,三嫁和四嫁难道还有什么区别?”
裴长风不说话,身旁的手轻颤了一下。
“孩子啊,婶子是看着你长大的,婶子说的话不会骗你,你等婉婉回来了好好和她谈一谈,或者抓紧要她怀个孩子,女人有了孩子就不会乱想了,听见婶子的话了吗?”
见他一直不说话,李婶子急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莫非是哑巴了?”
“我都知道了,”裴长风轻声道,“多谢婶子。”
苏婉婉是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的,村里的牛车她错过了躺,搭的是隔壁村的牛车,还走了半个时辰,一进屋,她就先咕嘟咕嘟喝了半瓢水,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裴长风从厨房出来,“快来吃饭吧。”
“夫君,我快累死了,”苏婉婉擦了把汗,朝他撒娇,“你说这村里的牛车真是怪了,早不走晚不走,我一来就走了,唉,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吃饭,莫不是在等我?”
她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小麻雀,小小也围了过来,围着背篓转圈。
“这是给小小买的骨头,花了一个铜板呢,”苏婉婉把骨头往地上一丢,“玩儿去吧裴小小。”
苏婉婉拉着裴长风的手,“夫君,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裴长风的面容隐藏在晚霞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买的什么?”
今天没有被甩开手,苏婉婉心情格外好,她献宝似的把那一叠纸拿出来,皱了皱鼻子,“可贵了呢。”
“纸?”裴长风呢喃,“你去给我买纸了?这样贵,你买了纸……”
“给夫君买,多贵我都不嫌贵,”苏婉婉把背篓里的糖米饼拿了出来,“我给自己也买了东西!”
裴长风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好了,先去吃饭吧。”
苏婉婉应了一声,“诶,我先去把肉放井里镇着,明天还能吃新鲜的。”
今日出了这么一大场汗,苏婉婉晚上又是洗头又是洗澡的,等到终于回房的时候整个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的头发还是半湿的,但胳膊都不想抬,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希望自己睡醒的时候头发就已经干了。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睁开眼看去,只见裴长风拿了布巾在为她擦拭。
“夫君……”苏婉婉嘟囔,挠了挠脖子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你最好了。”
要是平时,裴长风根本不会回话,但今日却不同,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是吗?我是最好的?”
“嗯,”苏婉婉困意清醒了一些,立刻得了乖就卖巧,回身搂住裴长风的腰,“是,谁都比不过你好,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裴长风的手顿了顿,放下布巾,“好了,去睡吧。”
要是裴长风是一个健全的男人,苏婉婉肯定会撒娇让他抱着回屋去,但……她略有遗憾地看了一眼裴长风的腿,自己去床上了,抱着被子利落地滚到了床内侧。
裴长风当然没有忽略她的目光,果然,她还是在意的。
他把拐杖放下,尝试没有任何依靠就能独立行走,但是不行,用力的每一步他的腿都和针扎一样的疼,他的骨头碎了,经脉和烂肉长在一起,这条腿永远都不可能好了。
苏婉婉刚才还困得不行,现在到了真正要睡的时候就又没了困意,她抱着被子嘟囔,“夫君,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大房子,我想住青砖大瓦房,这样冬天就不会漏冷风进来了,夏天也不会漏雨,也不会动不动就有人闯进来找事儿,但是盖这样的房子真难啊,我爹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也才给家里盖了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