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当医生了呀,很厉害。”苏沉星回想起对方多年前那副不良少年的模样,嘴角轻轻扬起,他现在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病色,却完全无损美貌,这一笑,感觉病房都亮堂了不少。 贺医生看得有点发愣,呆了几秒才摸摸鼻子:“也没什么,这医院我家开的,混口饭吃罢了。” “你不是要查房吗?还不快去?”周应淮看他盯着苏沉星笑得一脸傻样,语气冷淡地开始赶人。 贺远乔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在心里暗骂了声“醋坛子”,又把口罩拉了上去,朝苏沉星挥了挥手:“那我先去忙了,星星你好好休息啊,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按铃。” “星星”两字一出口,周应淮的眼神就越发不善起来,贺大医生丝滑地溜至门外,还不忘探头对周应淮补了一句:“对了,刚说的事别忘了啊!” 病房内少了个人后,顿时安静了下来,周应淮还在帮苏沉星暖着手,感受到对方的指尖终于不再像之前一样冰冷后,才轻声问道:“饿不饿?我让小杨去订餐了。” 听他这么一问,苏沉星还真觉得胃里空荡荡的,难得感受到了些饥饿感。 “有一点,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了。”周应淮示意他看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九的方向,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正说着话,小杨就提着几个打包袋风风火火地进门了,看到坐起身的苏沉星时,嗓门响彻了整个病房:“哥你终于醒啦!” 苏沉星应了一声,此时刚好点滴也逐渐见底,周应淮便按铃让护士进来拔了针,苏沉星凝血功能也十分一般,涌出的血液浸透了两个棉花球才渐渐止住。 周应淮一直紧皱着眉头,小护士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看血止住了之后就麻溜地跑了,苏沉星不由得有些好笑:“你吓人家干吗?” 对方没应声,只沉默地把他扶到了洗手间,洗漱完后,小杨已经将饭盒一一在桌子上摆好了,考虑到苏沉星的身体情况,饭菜都是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 “将就吃点,我晚点回去做好了给你送过来。”周应淮拆开筷子递给苏沉星,这话听得小杨直咋舌,默默看了眼写着“向云轩”的包装盒,敢情这顿都快抵得上他半个月工资的饭菜居然是将就吗?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苏沉星是真有些饿了,在两人的注视下喝了小半碗粥,有些无奈地开口:“你们都看着我干吗?吃啊。” “我来之前就吃过了。”小杨摆摆手示意不用,“倒是周总应该还没吃吧?昨天守了一晚上。” 听到这话,苏沉星才注意到周应淮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衣服也难得地有些皱,他一时哑然,半响才将餐食推到他手边:“你一晚上没睡?” “没,隔壁就是家属休息室。”他没说的是,即使休息室就在隔壁,他还是忍不住隔一会儿就过来查看苏沉星的情况,索性在病床前守了一晚。 “下次别这样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苏沉星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了这话,周应淮给苏沉星剥虾的动作顿住,表情有些冷淡:“小孩子难受了会喊疼,你……”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布?y?e?不?是??????ü???é?n???????2????????????则?为?屾?寨?站?点 注意到青年瞬间变得有些心虚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语气又变得轻柔:“下次不舒服记得说。”网?址?发?布?y?e?ⅰ??????ω???n???????????????c???м “对啊对啊,哥,你每次生病都忍着,上次也是,烧到快40度了也不说,差点没吓死我……”难得有人管管苏沉星,小杨这个大喇叭又来劲了。 “上次?”周应淮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小杨嘴巴一张就是吐槽:“就上个月,苏哥直接就烧晕了,吓得我赶紧叫救护车,还好没出大事,就是忘……” 他一时嘴快,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之后忙紧急刹车,心虚地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苏沉星,拎包就走:“苏哥,周总,你们慢慢吃啊,我先去公司了。” 他走了之后,周应淮往苏沉星碟子里放了几只虾仁,像是完全没意识到小杨的话有什么问题,只温声哄着青年多吃几口。 解决完早饭后,周应淮一边给苏沉星揉着胃,一边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医生说最好还是做下胃镜,我约明天可以吗?” 苏沉星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抗拒,他垂眸看着地板,敷衍地回答道:“没必要,老毛病而已。” “我问过贺远乔了,他说可以打麻醉,一点都不会痛。”周应淮的手依旧温柔地在苏沉星腹部打着转,“你胃痛太频繁了,做下检查安心些,好不好?” 苏沉星别过脸,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声音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固执:“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周应淮的脸色沉了沉,但语气却越发轻柔:“还是做一下吧,知道问题在哪里后也好治疗……” “我说不做就不做,死不了的!” 苏沉星甚至都不知道这陡然涌起的抗拒情绪是是从何而来,心底的烦躁抑制不住,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突兀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周应淮刹时就不出声了,苏沉星说完后,脸上马上浮现出懊悔的神色,他深呼吸了几下,张了张口,想向周应淮道歉,却感觉一滴温热的水珠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呆愣了几秒,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周应淮,只见对方手上的动作一直都未停歇,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要不是那通红的眼眶,和睫毛上挂着的一滴未落的泪珠,苏沉星几乎都要认为刚刚是出现了错觉。 “……你哭什么?是我太凶了吗?”他的语气带着些明显的慌乱,从边上抽了张纸给周应淮擦眼泪,“……对不起。” 周应淮没接,只红着一双眼定定地看着苏沉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惯常的冷峻表情,但将落未落的泪珠却硬生生把这份冷硬撕开了个口子。 “怎么了这是,你别光哭啊……”苏沉星被他看得心里越发没底,笨拙地拿着纸巾给他擦泪。 “……我害怕。”周应淮终于开口了,他声音低哑,难得地带着一丝软弱。 苏沉星的动作顿住了,有些疑惑地问他:“你怕什么?” “怕你不舒服,怕你疼……”说到这里,他适时地垂下眼睫,让那滴泪落了下来,“你每次胃难受,我都恨不得替你疼,但是你连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苏沉星哑然,声音也弱了些:“这也值得你哭?我真没事……” “陆复言一哭,你就什么都答应他,为什么我不行?”周应淮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高大的身体微微蜷缩在狭小的沙发上,难得地多了几分狼狈和……可怜。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不作声了,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身边人的反应。 良久,他终于听到了一声很浅的叹息声,随即青年无奈的声音响起—— “别哭了,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