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他缓缓俯身,将额头抵在周应淮肩头,温热的泪水很快就浸湿了薄薄的衣衫。周应淮只觉得肩膀的皮肤被灼得生疼,洇开的明明是水珠,他却觉得那像是一把烈火,顺着肌肤纹理一路烧到了心底。 这几滴泪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苏沉星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像是终于被经年的苦痛压垮了一般,几乎整个人都要蜷缩在周应淮怀里。 他们的姿势几乎是有些狼狈,周应淮却顾不上这些,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将苏沉星紧紧地搂在怀里,大手顺着他颤抖的脊背上下轻抚。 周应淮这才明白什么叫进退维谷的煎熬。刚刚苏沉星面色平静,甚至有些麻木时,他希望对方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将情绪都宣泄出来;但现在苏沉星真的将汹涌的情绪尽数释放时,他又心疼到几乎窒息,恨不得将这些苦痛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眼看着苏沉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周应淮生怕他情绪太过激动伤身体,便轻轻揉着他的后颈,柔声哄道:“不哭了好不好?叔叔阿姨在天之灵,一定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 这句话起了些效果,他能感受到苏沉星攥着他衣角的手松了松,周应淮趁热打铁,又引导着苏沉星调整呼吸节奏。 片刻后,苏沉星颤抖的身体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从周应淮的怀里抽身,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眼尾还泛着未干的泪痕。 “好点了吗?”周应淮用指腹抚去他脸上的湿痕,不错眼地望着苏沉星的眼睛。 苏沉星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此刻周应淮仍然维持着半跪着的姿势,他忙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地上凉,快起来。” 周应淮不敢让他使力,几乎是瞬间就站直了身体,两人的姿势变成了一坐一站,从苏沉星的角度望过去,周应淮本该是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但他很快就弯下腰,将手虚虚地护在他的背后,像是生怕他坐不稳似的。 两人的视线碰撞,周应淮的眼神柔软得像是在看什么易碎的珍宝。苏沉星的心像是被轻轻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刹那间,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庆功宴上的那个念头——和周应淮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小淮,你靠近一点。” 苏沉星轻咳了一声,目光游移地落在了对方的领带上。 周应淮不明所以,却依言将身体放低了些,苏沉星突然伸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清醒了几分,却依旧倾身向前,眼看着就要碰到对方的唇时——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安静的走廊上显得尤为刺耳。 苏沉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立刻泻得一干二净,他收回手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应淮伸手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眼也不眨地看向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赶巧,选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遗憾的是,这是个没有被备注过的陌生号码,周应淮凝神看了几秒,还是选择接通。 “周先生,我是秦铮。”电话那边传来的严肃声线让两人都不自觉地将神色收敛,“周复跑了。”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ū???ē?n?2????????????????则?为?山?寨?佔?点 秦铮的语气带着几分疲惫:“我们以为他呆在别墅,一直有派人监守,但刚刚破门才发现他从地下室溜了。” 闻言,苏沉星和周应淮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 “不过,我们抓获了乘风董事会的刘立成,他知道周复在哪,但这老狐狸非要见你才肯说出他的下落。” “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市局一趟,如果撬不开他的嘴,等到周复逃出国外就有些麻烦了。” 挂了电话后,苏沉星立刻站起身来,拉着周应淮的袖子往外走;“你快去市局吧,别真让周复跑了。” 周应淮却站在原地不动,苏沉星转头一看,对上他有些忧虑的目光,心念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在医院等,等会报告出来我就去找远乔,他说的话我保证一字不落地全告诉你!” 周应淮的目光落在他泛白的唇瓣上,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胃。他的手覆上去的瞬间,苏沉星的身体轻颤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胃还疼不疼?” 苏沉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都已经在医院了,你就别担心这个了,如果不舒服我会自己找医生。” 周应淮的目光却未从他身上移开,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伪装,苏沉星被他盯着看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吧,其实有一点点。” “真的没有很疼,可能是因为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拉着周应淮的手臂晃了晃,“你快去快回,等会带我去吃饭好不好?” 周应淮盯着苏沉星看了半晌,像是确认他有没有说谎,末了还是不太放心,不分由说地把人抱起,直接闯入了贺远乔的诊室。 苏沉星早就习惯了这人的随地大小抱,此刻熟练地环住他的脖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 “帮我看一会,你上次在我家书房看上的那幅画送你了。” 贺远乔正要抗议他的土匪行径,听清他的话后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起身迎接:“哎客气,咱俩谁跟谁啊,这都是我该做的!” 周应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小心地将苏沉星安置在了沙发上:“我很快就回来。” “好。”苏沉星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没有立即松开,还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等你回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行了啊行了啊,你们别太过分,在单身狗面前腻腻歪歪的!” 身后传来贺远乔大呼小叫的控诉,苏沉星没忍住笑出声来,拉开了和周应淮之间的距离,朝他挥了挥手。 周应淮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关上门的瞬间,苏沉星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席卷而来,他猛地按住了胸口。 “沉星,你哪里不舒服?”贺远乔注意到他的动作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立刻上前查看情况。 “没事,就突然有点心慌。”苏沉星摇摇头,“远乔,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那可不行,我可是收了贿赂的,得有点责任心!”贺远乔嘴上开着玩笑,动作却丝毫不含糊,用手按了按苏沉星的胃部。他稍微用了点力气,耳边立即传来一声闷哼。 贺远乔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等会检查结果出来我再看看,你现在先别动,躺着休息一会。” 苏沉星乖乖点了点头,顺从地靠在了沙发上,还不忘朝贺远乔笑了笑:“谢谢远乔。” 贺远乔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没有抵抗力,加上他下午也摸鱼看了发布会,顿时心头一颤,保护欲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忙活着找出干净的毛毯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