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苏委屈巴巴的应下。
邢谚仔细的给他擦着疼出来的冷汗,又稍微喂了一点温水。
粥从温白苏出手术室就煮着了,送过来时已经十分软烂,最是适合病人吃不过。
邢谚舀了一勺,仔细吹散上面的热气,试了试温度才送到温白苏的唇边。
温白苏乖巧的喝粥。
伤口太深,又是心口,只是简单的动作,都让他疼得四肢无力。
而这样的疼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
看着邢谚细心的,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照顾,温白苏心中酸涩。
不是说家人不好,但这确实是第一次手术过后,不是护工陪在身边照顾他。
温白苏知道,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在为了他的身体而忙碌,但渴求家人陪伴的心思,不是理解能够压下去的。
热气在眼眶氤氲,温白苏遮掩下眼泪,认真的喝了小半碗粥。
邢谚看着剩下的大半碗,有些担心:“真的不喝了吗?”
温白苏轻轻的摇了下头,为了避免扯到伤口,连声音都放的很轻:“吃不下了,我想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我一直在这。”
邢谚将碗放到旁边,缓慢的将升起来的床头放下,给温白苏拉好被子。
温白苏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
身体上的伤口让温白苏不得不用大量的睡眠加速恢复,以至于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
就连邢谚和他说话的时间都少,更别提只能忙里抽闲来看一眼的温家人。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不到四天。
温老爷子调配的愈合药效果太好,手术留下的缝合伤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温白苏昏睡的时间少了,每天都会踩着升降台上来的锦色也进入了他的视线。
第一次看见熟悉的马脑袋时,温白苏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满满一杯牛奶倒在床上。
“什、什么情况。”
看他被吓着,邢谚将牛奶接过去,仔细的给他擦去手上的牛奶。“你做手术的时候,它在研究楼外转圈捣蛋,让你哥用升降台送上来看看才安静下来,然后就养成习惯了。”
温白苏闻言,心头顿时软了。
锦色一直很乖,转圈捣蛋什么的,估计也是因为想见他。只是个手术就这样,也不知道他死后,锦色会不会出事。
温白苏温声逗着锦色说了两句话,给小家伙高兴的,居然在升降台上蹦跶起来,差点没把他吓得再进一次手术室。
邢谚也给吓着了。
他将剥好的水果塞进温白苏手里,又去安抚胆肥的罪魁祸首。
温白苏捂着胸口,看小家伙消失在视野里,才缓过神来。
邢谚转过身来,“我一会儿让人把升降台撤了。”
温白苏纠结了下,小声道:“还是不了吧,它也只是想我了而已。”
邢谚:……
啧,就知道娇惯。
之前在洛城就是,那只小猫被宠的,就差从他们嘴里抢吃的了。
心中嘀嘀咕咕,邢谚可不会真说心上人什么,只是伸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默认了温白苏的想法。
温白苏乖巧笑。
·
温白苏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一直在病房陪着的邢谚总算听劝,进入隔壁休息室睡觉。
止疼针剂被注射进体内的那一刻,浑身的疼痛以极快的速度被压下,温白苏只觉得呼吸都轻缓了下来,也有心情听专家们说基因改造的事情了。
其实对他这个病人而言,没有什么需要更细一步交代的。
只有两个字——忍痛。
基因改造液会对身体进行摧毁和愈合,强烈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耐的。
在第一批的人体实验中,配合药物研究的都是素质很不错的保镖,而足足五十人,其中三分之二选择了放弃。
温柏鄞调整着病床的倾斜度,声音低沉:“你要是受不了就及时说,只要开始进行改造,对你的身体就有好处,以后哥哥再带人研究不疼的基因药剂。”
温白苏听他们的话,有一瞬的疑惑:“没有失败的可能吗?”
温柏鄞的手一顿,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斩钉截铁:“没有。”
哪怕是最差的情况,也比他现在的状态好。
有了基因改造液在前,二代三代,甚至于类似药物的研究都会顺畅无比。
着急开始治疗纯粹是因为温白苏的身体撑不下去了。
听到哥哥这话,温白苏忍不住期待起来。
如果他哥没有骗他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像正常人一样活着?是不是他不用想着怎么和邢谚告别?
他的家人,也不会在二十多年的提心吊胆之后,依旧面对他的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