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云还会想要他吗,怕不是倒尽胃口了吧?
在那种关键时刻晕了过去,江甚雪自己都感到羞愧,随即又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他现在在医院。
怕不是病秧子体质也被发现了,段柏云更不可能要他了。
完了完了,登时一种绝望感压在江甚雪心口。
“还没醒吗,还没醒吗?”
走廊里传来付乘绝望的声音,“到底为什么人还没醒过来?”
应付他的医生语气麻木,说着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说辞。
“够了不要用这些话来敷衍我!”
“付先生,您也是医生,请理智冷静一点好吗?”
“那个……”江甚雪出声打断了门口的对话,因为躺了几天,声音有些干涩,“我已经醒了。”
付乘顿时破门而入,欣喜含泪,“你醒啦,祖宗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来段柏云都要把我杀了!”
“……没那么夸张吧?”江甚雪理解不了自己晕厥不醒和付乘有什么关系,“段柏云又不是那种随便迁怒发脾气的人,他人很好的。”
付乘露出见了鬼的表情,伸手试探,“小江同志,你脑子没烧坏吧?”
“没,”江甚雪把他手撇开,虽然很不想面对现实,但是……“段柏云呢?”
“他人在哪?”
少年的声音带着试探的怯意,付乘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儿,好几种复杂的情绪出现在少年脸上,心虚,纠结,愧疚,最后纷纷化作破罐子破摔的麻木坦然,就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
第31章
江甚雪没有等上多久,段柏云几乎是在他醒后的一分钟之内就同医护一起踩着凌乱的步子赶过来了。
高大的身形伫立在病床前,遮挡住了眼前大部分光亮,江甚雪整个人缩在对方阴影里,鹌鹑一样低着脑袋,医生说什么他就答什么。
不一会儿医生和付乘都离开了,病房内只剩他们俩人。
江甚雪支支吾吾地开了口,“那个……”
“嗯?”段柏云从鼻腔里哼出低沉的一声。
“对不起!”
少年的声音又哑又虚,偏用力扯高了嗓音,接着声音即脱力般虚软了下来,喃喃自语般,“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甚雪忐忑地等着段柏云宣判,他有意隐瞒身体状况,在那种关键时刻晕了过去,恐怕都能给人搞出心理阴影来,段柏云要是一气之下把他扔出去也说不定……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男人从站到坐,拖过一把椅子坐下,二人视线骤然间变成了平视。
江甚雪发现此刻段柏云脸上简直是大写的疲倦,但那双眼睛颜色压得极深不见丝毫困意,带着几分审视的色彩,还有更多江甚雪不懂的复杂意味。
江甚雪下意识咽了口空气,空气潮湿渗着丝丝凉意。
段柏云此刻的神情很冷,他不做表情的时候其实非常吓人,很符合原文写得冰山冷厉霸总形象——江甚雪在忐忑中得出此结论。
“那个……别生气好吗?”
“你道什么歉?”
段总终于开尊口了。
江甚雪感觉鼻腔一堵,以为段柏云在反讽,“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勾引你那个什么,你应该没有被吓到吧,我跟你赔礼道歉,我下次不会了……”
他憋出些细节来,想让自己的道歉显得更真诚些,让段柏云别太生气的好。
段柏云语气放得平缓,微微颤动的目光看着他,“你还想要下次?”
“对不起,”江甚雪一回生二回熟,直接滑跪道歉,“我错了,我没有下次了。”
顺带着也宣判了自己的死刑,段柏云不会再要他了。
“呵。”段柏云听言却并没有要谅解或在此基础上要求更多的意思,更像是在气恼。
江甚雪看不懂,只能感觉到段柏云现在更生气了。
少年茫然又无措,细瘦的手指揪着洁白的被单,不安地看着他,不敢一直盯着看,而是频繁地偷瞥一眼,再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