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朋友也是啊”,吴桥又笑:“那个时候为了陪他才选读那间的,结果谁知道他读一半转学去香港,只留下我还要继续念……不过也早就习惯了啦。”
“程老板哦?”卓云流凑上来轧是非(八卦),然后被吴桥身旁跟着的许师宪瞪了回去。
“是啊,除了他还有谁?说来话长啦。”
吴桥叹了口气,这里其实根本谁也不熟悉程灿,人与人之间的联络脆弱又微妙,想要产生足够引发一场谈话的关联性,其实都很不容易,所以他也无从开口。
众人在短短的沉默中沿着西湖边的路向山上走去,因为国庆假期刚过,所以就算是北山路也没有太多游客,仅有的一些游人基本是在地人闲逛,叽里呱啦地讲着杭市话。
陈姜问:“话说,以前有这么多人讲方言吗?”
一直很沉默的kevin回她:“你要指多以前?在全市推广普通话之前,大家都讲方言啊。”
“讲普通话,做文明人”,吴桥说:“读中学的时候不是有这种标语吗?”
“是有啦……”陈姜思考片刻,“不过在今年之前,我好像都没发觉原来杭市也有这么多人在讲方言哦。”
“因为你不在乎,姜姜。”
龟毛靓仔kevin面无表情平静地往前走去,“本地人可以无觉察,但任何一个新来到这座城市定居的人都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注意到的,想要走进一座城,门槛比想象中要高得多。”
话里有话啊……
吴桥低下头没出声,可陈姜接着问道:“什么?kevin仔不是本地人?真的假的,你连方言都讲得很好啊!”
kevin徐摇了摇头:“我学的,三个月。三个月内逼自己只讲杭市话,不然就变哑巴。”
“但你现在是杭市人咯。”
李叙三两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在意这座城市,认同它的美丽,学习语言和习惯,融入人群,享受爱和感动,它就已经是你的故乡了。”
有点沉重的话题,吴桥想,每个个体的人生过程都是一个复杂的奋斗、思考和感受的过程,我们甚至没有权利去理解他人的忧虑和祈盼,所以他有点开不了口去同kevin说那些安慰或勉励的话。
好在kevin徐只是不甚在意地眨了眨眼睛后答道:“没错,我是杭市人。我是说,已经落户杭市了。”
“嗨呀”,陈姜格外捧场地鼓掌:“积分落户哦!还真是了不起啊kevin仔!”
“谢谢。”
kevin徐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又回归沉默。
没有人问kevin到底是在哪里出生,发生过什么,那个城市为什么不足够好,又或者为什么变得不足够好,以及他为什么喜欢杭市……
那些都不重要,吴桥笑了笑,心想,还好几年前有花高价挖kevin仔来。
虽然这样想好像有点自恋……但,多多少少,既然陈姜一个电话就把kevin仔喊了回来,他们还是稍微有让kevin不后悔要留在杭市的吧?
让人感到幸福就好,多多少少,能让大家感到幸福就好。
……
“吴先生!”
突然,一个不算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吴桥的思绪。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卓云流抢了先。
“卓风?”
卓道长瞪大了眼问:“师父叫你来的?突然跑来干嘛?有话快讲,坏话就算了……”
“师父叫我在山口等你们,等吴先生”,那小伢儿瞥他一眼,哼声道:“师父只叫我带吴先生和……上山,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他小声地略过了许天师的名讳,不知道是尊敬还是忌惮,总之灵羊道观的众人都一脉相承的谈许师宪色变。
“清虚道长?”吴桥也有点惊讶,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许师宪,却发现他少有地蹙起了眉。
别真是什么坏事……
吴桥埋怨地瞥了眼乌鸦嘴卓云流,接着问:“小道友,清虚真人有带话吗?”
卓风摇了摇头:“没有,先生。先上山去吧,师父在香室等着你们。”
“发生什么了?”陈姜察觉架势不对凑上来问,“老板,出什么事?”
“没什么”,吴桥面无表情的推她回去,随后转过身说:“姜姜,带大家好好玩,所有餐费差旅,收假返工后报销,我有点事就先撤了……”
吴桥说完刚想走就被陈姜一把拽住胳膊追问:“什么事?缺钱?缺人?谈项目?合作?我能帮上忙吗?你和我讲老实话。”
吴桥笑了笑推开她,“没有,都没有。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啦,只是熟人邀请,去坐着喝杯茶而已,不好推辞……今年有点迟了,明年,明年十月大家一起去满觉陇听雨喝桂花茶,怎么样?”
他笑着打了个哈哈,陈姜虽然下意识觉得事情可能不这么简单,但又实在讲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也只好先放开老板,“有什么事就要讲,吴桥,不是你做老板就要自己搞定一切的,那不然花钱请我们来做事干嘛?”
“喂喂工贼小姐”,卓云流在一旁捣乱挑事,“给你自己找活干就算了,不要拉着部门同事一起受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