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简公诗云:术荐神仙饼,菖蒲富贵花。
不过许师宪考虑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说:“做那个确实需要一点时间……今晚吃汤年糕吧?”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见他也的确不执著于神仙富贵饼,吴桥倒也松口气,笑着说:“好。”
天气一点点冷下来,前阵子陈姜照例拿了新鲜打好的年糕过来,说是乡下亲戚送的,可是她和她妈妈其实都不太爱吃年糕,又不好意思拒绝亲戚的心意,所以每年都吃不光。
前两年意外聊起听说吴桥爱吃,就每年都拿来转送给他,主要是不浪费。
所以这几年只要一过冬至,吴桥就开始养那些陈姜送来的新鲜年糕,可以吃一整个冬天。
不过今年多了个许师宪,他们两人一顿炒年糕,一顿汤年糕,一顿年糕菜泡饭,一顿梭子蟹年糕就给吃了个七七八八,大概不到过年就要见底。
吴桥边盯着锅里的煮年糕边想,看起来明年还是该出点钱问姜姜多买些,纯靠接济这也不够吃,毕竟现在上哪儿买得到这么灵的新鲜水磨年糕哇!
新鲜的年糕只要勤换水,可以养到立春都不变质,可只要一开了春,冬水变春水,立马就坏了。
吴桥指使许师宪去给年糕换水时随口说了句:“明年秋天做桂花糖好不好?”
许师宪挽起袖子倒水的动作愣了愣,“桂花糖年糕……”
“你喜欢那个?”吴桥也愣了下。
许师宪点头,规规矩矩地把水接好后笑了笑说:“为数不多,能够说得上喜欢的东西。”
“你……”吴桥被他气笑了,“我们是在玩什么海龟汤吗?”
“什么?”
吴桥把年糕汤往桌上一放,靠在沙发旁玩味地抱着手臂笑了笑说:“老公,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非得我抱着满汉全席的菜谱挨个儿问?”
他好久都没再讲过那种调侃的话,刚巧许师宪近来心中有鬼,被他臊得骤然红了脸说不出话。
吴桥倒是看他有趣,把筷子递过去时又调侃了句:“怎么,是铁树开花呀还是葫芦开窍?”
许师宪根本自己都闹不清楚又心怀有愧,只好在肚子里编排了一通没事找事乱说话的卓云流,又把热腾腾的年糕汤填进去,把自己的胃砌成一道矮矮的山墙,挡住了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最后只扭扭捏捏地从喉咙里挤出半句:“快吃吧,天冷。”
还好吴桥眼盲心瞎,什么也没在意。
第二天不巧,原本负责项目对接的陈姜得了风寒,不过她还是坚持戴着n95口罩来了公司,然后在边咳嗽边进公司的时候立时三刻就被吴老板直接赶回了家。
“发热了没?”吴桥问,“我开车送你啊?”
陈姜摆了摆手,哑着嗓子:“没那么严重,稍微有点热度,明天就好了。”
“感冒了就少说话”,林嘉敏皱着眉用手背贴了贴陈姜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热。”
吴桥闻言也蹙眉,他二话不说拉起陈姜就要往外走,“我送你回去,姜姜,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喂,咳咳……”陈姜开口又咳了两声,“不用、不用,我自己不会打车啊?你先去人民医院,昨天夜里家属来电,说孩子父亲出院了,预备最后见一面下午签字放弃停机器……”
吴桥一愣,孩子父亲,那个男人出院了?
“这字恐怕今天是签不了了。”
林嘉敏叹一口气拦下吴桥,“你不放心,我送姜姜回去吧。”
“好”,吴桥点头,他当然也记得那个男人,记得他跪天拜地想要求满殿的神佛救救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现在不算活着,却也不算死去。
病危通知一张接着一张的下,她仍然有着呼吸和心跳,却无法自由地长大。
“kevin呢?”吴桥问。
一旁的卓云流答他:“老板,kevin和叙仔一早就去殡仪馆安置灵堂了。”
能扛事儿的人都不在,吴桥叹口气,招呼卓云流过来,“卓道长,你和我一道去趟人民医院。”
“具体资料我email你了,桌上的文件夹记得拿走,老板。”
陈姜临走前转头喊了句,然后又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林嘉敏帮她补充道:“先人是赵青赵女士,死于产时羊水栓塞,孩子尚未起名。目前在监护室外陪候的是孩子的祖父母,刚巧,两夫妻都姓王,他们的孩子,也就是nicu里孩子的父亲名叫王序。”
吴桥朝她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