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周边常有匪寇来犯,村民们害怕,也是自然。」
顾瑾淡淡点头,看着陆仕钟,蹙眉道:「陆大人可知,刚刚行刺的,是哪一方的人?」
陆仕钟转过头看向顾瑾,顾瑾此刻已经起身,坐在了桌前,他知道这小殿下是想探一探他的才识能力,他轻声一笑,也跟着顾瑾坐在了她的对面,安姨端着茶壶,给两人的茶杯里都续上热茶。
陆仕钟握着茶杯,放在鼻前闻了闻,继而抿了一口,不急不慢的说道:「殿下安危,不仅是系于北华和西楚,更是南燕,东梧所望,一旦殿下顺利到达西楚,那北华和西楚就在各国面前是盟邦,这对于南燕和东梧可不是什么好事。」
「照陆大人所言,若非匪寇,便是南燕和东梧吗?」
陆仕钟看着顾瑾,嘴角带着笑意,顾瑾的思想并非同龄孩童般单纯,她的想到的是更多的事情,那些传闻在此刻,不懈一击:「南燕和东梧的人,并未离开北华多久,在殿下未到达西楚前,北华和西楚的人也不会节外生枝,落人口实,所以不是北华,也不是西楚,那些刺客行刺,行动有序,懂得利用地利行合围之势,并非寻常匪寇可比,若是匪寇,看到皇室军队,不会冒然行事,只洗劫一些财物便会撤离,臣见他们刀刀只取人性命,直向殿下马车而来,却不顾其他的财物,因此可见,或是军中之人。」
见顾瑾不说话,只是眼神呆愣的看着茶杯中的茶水,轻轻吹一口气,泛起一圈涟漪,陆仕钟继续说道:「微臣知道,殿下是在韬光养晦,许是纪嫔娘娘教殿下的吧?」
顾瑾回过心思,抬头看着陆仕钟,眼里带着疑惑:「陆大人识得我母妃?」
「殿下的外祖父,便是微臣的恩师。」陆仕钟说着,眼里带着悲伤和无奈:「在微臣还是孩童时,家境贫寒,逢双亲离世,无法安葬父母,冬日里,饥寒交迫更甚,曾几度欲死在街头。」
说着说着语气都带着颤抖,陆仕钟叹了一口气:「微臣倒在恩师府前,是恩师救了我一命,出钱出力安排双亲后事,将无依无靠的我带入府中,抚养教导我,教我诗书史策,骑射礼乐,传我入仕之道,微臣的名字,还是恩师所赐,恩师与我,恩重如山,如同至亲,可我,却没有能力,保住恩师满门,让殿下一生下来,就没有了母族的依靠,身份地位贬低,被人诟病。」
顾瑾震惊,她从来没有听母妃念起过自己的双亲,没想到…
「你说什么?我的,我的外祖父是你的老师?他既然能懂仕途为官之道,那他也是曾立足朝堂之上的人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从母妃口中还有别人口中听起过,有关于我母族的事情?」
「殿下可知,现在朝堂之中,有丞相大人,有太尉大人,却没有御史中丞吗?这三位大人,本是先皇留给皇上的辅政重臣。」陆仕钟顿了顿,继而说道:「那个位置,皇上一直都没有可顶替的人选,因为,先前,任御史中丞的,便是殿下的外祖父,恩师,纪瀚文。」
顾瑾一直觉得,母妃能建立暗线,能与身为丞相之女的林姝,从小相伴相识,能轻易就入了宫成为顾严的妃嫔,一定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亦或是江湖中子女也做不到的,原来如此…
怪不得,芳贵妃她们对母妃憎恶忌惮,原来母妃的家世并不像她们那也说的卑微低贱,她们害怕母妃的家世以及顾严对母妃的喜爱不下于对皇后的感情,因此才这样。
顾瑾的紧紧握着桌边,安姨和清清都跪在她的身侧,心疼的唤着她:「殿下…」
「那,那为什么,你说的没保住满门,是什么意思?」
陆仕钟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瑾已经想到了大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母族的事情,以为真的就像芳贵妃她们说的那样,一直觉得母妃的来历是个咪,现在听到陆仕钟这样说,怕是因为纪家犯了什么事,所以导致满门被灭,而纪家也就成了朝中众人,一律禁言的存在。
「恩师在任御史中丞前,是我朝的大学士,我朝每逢科举主考都是他担任的,在被封为御史中丞后,此职也未曾变过,纪嫔娘娘怀有身孕时,正逢新的科举,然在中举来都城考试作答的学子的隔间中,查到了试题,那次的科举舞弊案,使恩师从朝堂跌落,未中举的学子们在宫门前讨要说法,追捧恩师的子弟在那理论,除了作弊的学子处罚后,恩师就被关押起来。」
陆仕钟说完,声音已经哽咽,到最后眼里的泪水都留了出来,顾瑾看的真切:「纪家世代书香,恩师是真君子,断不会行如此断送我朝命途之举,除了林丞相和几位大人相信恩师的为人外,其余朝中众臣都有落井下石之意,更有甚者攀咬诬陷恩师收受贿赂,微臣…微臣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却还是没有皇上的圣意抉择快,不日,为平众怒,皇上就下旨,纪家满门抄斩,以示正法。」
顾瑾的双手重重拍在桌上,双眼已经泛红,她看着陆仕钟,怒吼道:「你说你就差一点就查到了,那你查到谁是主谋了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