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伺候陛下的人犯了错,被人拖走了,我便顶了上去,太害怕了,也跟着犯了错。” 荣桃惊骇:“这才七日就出事了?那她会死吗?” 妙珠道:“应该是被砍了手。” 她还记得,皇上说,若是她明日再犯错,那便要去自剁双手了。 荣桃看着她的脑袋,跟着肉疼,想起那倒霉的宫女,不禁打了个冷颤,她道:“你这伤得厉害,快上些药吧。” 妙珠“嗯”了一声,只是走到铜镜前坐下,看到那已经肿胀的额头,心中又瞬间被悲苦淹没。 跟在阴晴不定、性情暴虐的帝王身边,每一日都像是偷过来的,方才的恐惧仍旧萦绕在心头不散,劫后余生的感觉非但没叫她好受,反倒更加惶恐。 躲过了今日,明日,后日,大后日......那她又能不能活过七日呢。 就像是有一把大铡刀悬在头顶,不知哪一天就落下来了。 晚间,到了夜阑人静之时,所有人都已经入睡,独妙珠仍旧醒着。 她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复盘着明日将要做的事情,只怕不要再犯今日的错误,就这样盘着盘着,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模模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似听到了来自远处的呜咽哭声。 这一回,竟罕见地梦到了许久不曾想起的母亲。 妙珠的母亲是个傻子。 妙珠不知道她是生了她前就是傻子,还是生了她之后才变成了傻子。 她没有父亲,母女二人和她的外祖住在一处。 自妙珠有记忆以来,便知道母亲时常会和一些男人睡觉。 母亲的肤色很白,妙珠时常会在母亲那雪白的手臂看到大片的青紫。 母亲有时候痴傻,有时候又清醒,清醒的时候便喜欢打妙珠,她总是说妙珠身上的血也是脏的,哭出来,把血哭出来便干净了,她打得妙珠嚎啕大哭之后,却又喜欢抱着她一起哭,好像哭,就能哭出满身的脏污与卑劣。 妙珠自从记事以来,就活在外祖的威压之中,她和母亲就像是他的奴仆,而非是亲人,母亲喜欢打她,外祖也喜欢打她,妙珠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可转瞬间,外祖变成了一具尸骨,母亲的身影也消失不见,眼前的人变成了裴嬷嬷。 嬷嬷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停地说:“妙珠啊妙珠,陛下是你的天啊。” 妙珠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 还没缓回神来,她下意识抬手擦去额间的汗,却不慎碰到了那磕头磕出来的伤口,又是一阵好疼。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è?n????〇?Ⅱ?????????ò???则?为?山?寨?佔?点 即便昨日荣桃替她上了药,可额头上的包非但没有消下去,反倒越发得鼓囊,妙珠用手指去摸索,才发现那小鼓包肿得快像小山丘。 她今日被梦魇醒,醒来后不过寅时,透过半开的窗牖,依稀能见得外头极其微弱的亮光。 她怕自己这幅丑态又会惹了帝王生恼 ,便蹑手蹑脚出了门,去烧了热水,后用毛巾浸湿往额上热敷,做好了这些她也没再回房歇下,而是去寻了一根系带,在手上反复打结、再解开。 除此之外,还有束发、鞋履穿脱,她都一一在手上进行事先的演习,直待天色蒙蒙亮,她大约已经一个人在那重新练了半个时辰。 眼看寅时快过,她也不敢耽搁,整理好了形容便往着乾清宫内去了。 卿云正巧也来了。 大家平日里头轮替着守夜,见服侍陛下的人来了,耳房中值夜的宫女便回去歇着了。 两人暂没有往里殿去,卿云抓住了妙珠的手,问她:“这回可还犯蠢?” 卿云为人甚好,也最得皇帝脸面,或许是知晓在帝王身边服侍的不易,对其余的几个小宫女也格外宽容照顾,妙珠她们平日都拿她当大姐姐来看。 妙珠听出她口中的恨铁不成钢,忙认了错:“姐姐,我必不会再犯了,往后我一定打气十二分精气神来伺候陛下,将陛下当做再生父母伺候。” 卿云也看出她是被昨日那番吓到,宽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她又道:“别怕,陛下仁慈。” 这倒像是在自己安慰自己了。 妙珠都不知道卿云这是在为谁上眼药。 两人不再说,往殿内去了。 她们来的时候正好,掌灯宫女点燃了殿内灯火,已经服侍着陛下洗漱完毕,內侍监的人也已经送来了陛下的衣物,妙珠看到卿云递给她的神色,乖顺上前,扶他起身更衣。她已不再如昨日那般抖如筛糠,神色倒是镇定了许多。 只是紧抿的唇瓣仍旧泄露出了心绪。 这回动作倒是利落不少,为他穿上了鞋履,马上又起身为他穿上龙袍,好再是没有一丝差错。 最后她鼓起勇气看向了陈怀衡,道:“陛下,奴婢为您束发吧。” 勇气是有了,只是眸中仍旧带着不可觉察的怯懦。 陈怀衡的目光难得在她脸上停留许久。 妙珠叫他看得浑身发毛,硬着头皮露出了一个笑。 “丑死了。” 分明害怕得要死,还要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陈怀衡嗓音好听,可说的话极其不好听,他也没有必要去顾忌一个宫女的心情,不留情地嫌弃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妙珠的笑僵在了脸上,反应过来后忙收敛了笑。 这倒好,如丧考妣。 他的视线冷冷地从妙珠脸上移开,转身往黄花梨透雕圈椅坐下,有了昨日一遭,妙珠有眼力见多了,赶紧跟了过去,她接过了齿梳,开始为眼前的帝王束发。 这回也很顺溜,没有再自寻死路地出错了。 为陈怀衡稳稳地戴上了帝王的翼善冠后,一切便都妥当了。 妙珠不自觉地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气。 陈怀衡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另外一支手拖着下颌,通过面前的铜镜,将妙珠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的那个皇祖母总是喜欢在他的身边安插眼线,陈怀衡也不知道这回来的八个宫女里面,她又买通了几个人,昨日抓出了一个,烦人的老鼠已经被赶走了,至于其他的嘛,慢慢来,一个都跑不掉的。 眼前的这个小蠢货好歹也算是他亲自挑选而来,陈怀衡觉得,若她这样的蠢物也是探子,那倒是真有些意思了。 不过,看她这样,再借她十个胆怕也是不顶用。 镜中的宫女提心吊胆,做完了一切后便自认为躲过了劫难,悄悄地松了口气,陈怀衡本想开口亲自向她宣判一个噩耗,像是今日这样提心吊胆的活计,她往后还要继续做下去,一日是断不够的。 那她大抵又是要怕得发抖。 然而,还不待他发话,她竟先跪在了他的跟前。 在陈怀衡出神之际,妙珠也在脑中天人交战。 先前的宫女被他断了手,而她这回倒霉不慎被抓来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