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妙珠回来,也又是哭又是笑。 哭是因为她最后还是回来了,笑是因为她还好好的,好在是没出什么事。 荣桃也没能在这里久待,给她送完早膳便離开了这里。 妙珠仍旧是出不了门。 陈怀衡就像是铁了心想把她困在这一方天地,妙珠能看到的只有窗外的天空。 算算这个时辰,陈怀衡应当上完早朝了才是,可她在里殿并没有听到殿外傳来动静,想来他是在外头办事,还没回乾清宫来。 妙珠待在里殿无所事事,好在以往她打发时间看的那些书还在屋子里头,她无事也只好拿了这些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终于傳来一些动静。 妙珠走去寝门旁,竖耳去听,只听得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父皇还没回来吗?” 妙珠一愣,反应过来后扒在寝门一看,果见是錦聿不錯。 这还是她回来之后见他的第一眼,昨个儿錦聿来过一趟,只是陈怀衡不讓她见他。 他说她不配见他。 配不配的不是陈怀衡说了算的。 妙珠知道,他嘴巴就是这样恶心,没占理的时候都不肯放过别人,若是占到了理,就更是得理不饶人了。 他说的话,她不会再放心里了,也不会因为他的话苛责自己。 可是,錦聿的事他实在是没说错。 他说了千百遍难听的话,可独独锦聿的事他没说错啊。 妙珠的视线落在那个孩子身上,心里头又觉酸得要命。 锦聿长得好快。 啊。 他竟这样大了。 穿着黄燦燦的衣裳,眉眼之间竟已和陈怀衡有那么几分相像了,只是孩子气的脸远没有陈怀衡那样锐利。 当初走的时候他连路都走不太利索的,父皇母妃什么的也是喊不明白的,只会咿咿呀呀从口中蹦出“娘”“爹”。 他第一声喊的是娘。 不是爹。 他原本是和她最亲近的。 妙珠不敢再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可锦聿却也看到了她。 就像是那么一瞬间的母子感应,福至心灵,两人对视到了一处。 锦聿年纪终究是太小,看到那个出现在父皇寝宫中的女人之时,脸上神情變了又變。 妙珠也不知作何反应,愣了又愣,一直到锦聿抬步朝她走来,她才终于抽回了神来。 陈锦聿仰头看着她问:“你为什么会在父皇的寝宫里面?” 妙珠竟也不知该去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一刻他站在她的面前,她甚至都不敢说自己是他的母亲。 怎么说呢? 说出来他也该恨她了...... 妙珠竟难得对一个四岁多的孩童无措,她支吾了个半天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是锦聿皱着眉问道:“你......你是母亲?” 他很聪明,就像是他的父皇一样。 眼看妙珠这幅样子,竟什么都猜出来了。 场面一下子就因为锦聿的这句话变得窘迫了起来。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页?不?是??????ǔ???ē?n?????????????????????则?为????寨?站?点 妙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認也不是,不認更不是。 认?她没脸认。 讓孩子知道母亲抛弃他跑了三年,孩子不可能没有怨恨的。 不认?她又不甘心。 她辛辛苦苦生下他,本就是他的母亲,她凭什么又不能认。 而锦聿却又步步紧逼,将妙珠逼迫到了一种更难堪的境地,他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这幅模样和陈怀衡没什么两样,他又问她:“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他想起父皇说的那些话,又问她:“是因为我没用,母亲才不要我吗。” 父皇说,是因为他没用,所以才留不住自己的母亲。 那是父皇醉酒的时候说的话,锦聿知道,醉酒的父皇是半个疯子,他说的话当不得真,可是,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缘由了,若非是因为他无用,母亲为什么又不要他了呢。 妙珠嘴唇张了又合。 她想说,她没有不要他啊。 她没有。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就是不要他了。 妙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来得及说,因为陈怀衡回来了。 他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现下终于回来了。 他看到那母子两人见了面,视线也只冷冷地落在妙珠的身上。 看着妙珠她痛苦的神情,最后只是让宫人将锦聿带离开了此处。 他道:“带太子出去。” 妙珠什么也没说,锦聿也什么都没说,他们 任由陈怀衡做出这个决定。 陈怀衡眼神又冷又淡,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他只是冷眼看着妙珠,讥讽道:“当初好像是你自己先不要他的吧,你难道又没想过你离开的时候的锦聿才多大,现在这幅样子难受给谁看?” 锦聿离开,妙珠听到陈怀衡的声音也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她看向陈怀衡,她也毫不留情地刺他:“我没有不要他,我不要的一直都是你。” 如果不是他,她最后能落得这样丢弃孩子的地步吗。 陈怀衡那本没什么情绪的面色就因妙珠这一句话说得扭曲,她总是一次又一次,不留情面地去揭开当初她弃他而走的事实。 她对这事并不觉得抱歉,再提去此事也只有畅快。 可陈怀衡不一样了,每一次提起这事,毫无异于鞭笞他的灵魂。 三年他怎么过的? 他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过的了。 妙珠回来了,现在就站在他的眼前,可是那种她随时会再离开的感觉一直萦绕于心头不散。 她无所谓地去提起往事,因在她看来,那三年就只是三年,她也从不想到这三年对陈怀衡来说算是什么。 陈怀衡听到她的话,看着她那又冷又淡的眼神,就那么一瞬间,就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和她一起死了干净。 妙珠见他表情如此难看,却仍是不放过他。 她想让他放过她的时候,他放过了吗? 她方才是说到他的痛处了?那很好了。 她看着他继续道:“脸色这么难看又做什么?你难受了?你又想怎么欺负我了吗?” 妙珠一直都知道陈怀衡的,他这人若是不痛快了,总是想着也叫别人不痛快的。 陈怀衡最后什么都没能做,末了,也只是看着她,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到底有没有心。” 妙珠叫他这话说得终噤了声。 她又不是没有眼睛,陈怀衡这三年变化之大,她也不是没有看出来。 可是她不明白,他这样的人,竟还真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背叛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只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怎么就没心了? 他说她没心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