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用言语反驳周家所有人,唯独周彦说话,他只是听,语言绝对不会过激。
周彦见他有一秒走神,于是言语直达了重点上。
“你想想,怎么你现在接手了周氏她就回来了?因为某些事情,单靠她自己没有办法摆平,为什么你不觉得,她看上的不是你,而是钱?基于这点,你还觉得合适吗?”
这句话要说在不在理,分辨不出来。
当年裴溪离开时说的是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做不好。
周屿淮一度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好,撑不住她想要的未来。
这个问题一想就是很多年。
他呼气的声音变重了,微凝的目光转移到了周彦脸上,随后,轻轻缓缓地说:“她要钱,我有钱,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周彦视线一定,脸色顿时变得不好了。
周屿淮扫过:“姑姑早点休息,我让人送你回去,公司还有点事,先不陪您了。”
他礼貌点头,在周彦的注视下折身离开。
…
裴溪在周屿淮办公室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还是因为后背被硌得生疼,硬生生折磨醒的。
她撂起眼皮,反手往身后摸,同时目光打量着四周,轻微的诧异自己怎么会在这儿睡着了。
皮沙发中间隔断的缝隙里,有一硬物。裴溪摸到的时候眉头蹙起。单手撑着坐了起来。
办公室桌边的光还留着,加上外面透进的万家灯火不至于黑得太过厉害。
借着光,她看摸到的东西。
——口红?
哪来的口红?
“周屿淮?”裴溪喊周屿淮的名字,身子无力的撑着。
门口循着动静的李喻推门而入,也不着急开灯,先应裴溪让人安心。
“裴小姐,您醒了。”
裴溪手往后撇,捏紧了手里的口红,毛毯盖至脚踝处,慢慢点了点头。
“周总马上就过来了,下午您睡着了,他去处理了点事。”李喻赶紧解释着。
裴溪在暗处看李喻神色,她问:“工作的事情吗?”
李喻当即犹豫了一下,随后点头回:“算。”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裴溪听着,神色移了移,手心捏着的口红更紧了些,倒没有不信,就这李喻很奇怪。
“裴小姐,您饿了吧,我给您弄点吃的,刚刚陆教授带了火锅,您想吃的话,正好我给煮上。”李喻观察着她的脸色,试探性地问。
陆祁带的都是现成的,菜也切好了,底料加点水煮上就能烫火锅,很方便。
裴溪看了看四周:“在这儿?味儿会很大吧?他明天怎么上班?”
李喻有犹豫,看了看四周笑说:“倒是,我给您搬到外边吃,主要是周总他不太喜欢办公室有味儿。”
裴溪知道,周屿淮不太喜欢异味。
“算了吧,怪麻烦的,先不吃了。”裴溪是觉得这样折腾很麻烦,加上这么晚了,她等周屿淮过来去外边吃点也行。
“不麻烦,我给您开个窗,您坐着。”比起这些,李喻是更怕裴溪饿着。
裴溪还想说什么,李喻已经踏出去忙活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的手将口红又塞进了沙发缝,什么也没再问。
某些事情不问是最好的,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即使问了也是徒增些烦恼。
因为敏感,造就她会胡思乱想。但这些感觉都是短暂性的在脑子里打转。
火锅煮上没多久,整个办公室里全是那股子味,盖住了原本淡淡的咖啡香。
手机“叮咚”一声。
陆台萧发来了消息。
[陆台萧:裴溪,我知道你找过宋离。]
裴溪手腕忽地一颤,手机险些跌落到油碟碗里,拧紧的眉梢弹开,被李喻注意到了。
李喻开着食盒看她:“怎么了?”
裴溪喉头紧了,手里的手机握得更紧了,她先是没说话,朝着锅内看一眼,红辣椒裹着油汤翻滚着。
她说:“没什么,被溅到了。”
人总是喜欢找借口还有理由来掩盖一些心虚,而后又会很愧疚自己这种行为。
李喻将火势调小,将肉给摆上说:“锅沿有点矮,难免会溅出来。”
一阵风顺着窗户的位置灌进来,风卷着夜间的热浪,从脖颈一直袭到锁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