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悦:“先进去吧。”
周屿淮捏在手里的电话没有拨通,岑家老爷子就到了。岑家老爷子出场的动静大得很,坐着轮椅整个人斜着,面色凝重血色较差。这种情况还能到场祭拜,赵哲都移开了位置,先鞠躬。
岑老爷子见过周屿淮好几面,印象颇深,看他时态度也极好。
岑悦小声告诉周屿淮:“之前的事情还没跟爷爷讲,他放心不下我。”
周屿淮点头。
灵堂前都在岑老爷子在前方,大家都屏气凝神站在后排,陆祁自然是帮自家爷爷过来祭拜,不认识刘老太太,但也是知道赵老教授的名字。
裴溪在后院逛了一圈,有人在后院抽烟,烟头便趁着没人的时候随意丢在了池子里。
灵堂内挤满了人,门口站着保镖,像是有大人物到了的阵仗,彼时小门户,这种葬礼的场面更为凝重,祭的是谁,拜的是谁,从现场的氛围就能看出些轻重。
裴溪绕开人群,往里走去,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了周屿淮的背影上,宽阔的肩膀撑着笔直的西装,身上没有一点褶皱,浑身散着矜贵。
而周屿淮旁边站着的是岑悦,岑老爷子此时正在同他们说些什么,在祭拜过后。
岑悦转向周屿淮:“爷爷病重,联姻的事情能不能暂时缓缓。”
他们声音不大,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的都是岑家的人,岑悦双目浅浅泛红,盯着周屿淮像是在恳求。
裴溪几乎是同时和陆祁一起看向周屿淮,她喉头都是紧的,一直盯着周屿淮的神情等他回答。
周屿淮没有说话,在视线走到老爷子身上时,才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在这一声嗯中,裴溪那一刻慌了,眉梢往里走,滚烫的心脏一颤,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在她看向岑老爷子的轮椅时,眼神渐渐变深。
陆祁手打在周屿淮胳膊上,朝着他使眼色:“你玩什么?”
周屿淮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而在他没看见的地方,裴溪听了这句话离场了,没有一点动静偷偷从人群中离开。
从灵堂内出来,陆祁紧跟在周屿淮身后,连着问了好几次什么情况,只差破口大骂了。
终于,跨下台阶时,陆祁先一步到周屿淮前面,二话不说先推他一把,握紧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挥在周屿淮身上。
“周屿淮,你疯了是不是?”
周屿淮眉心轻微动了动:“你在说什么?让开,我还有事。”
“你们不是撇清了关系,你刚刚嗯什么?不会说话了?”陆祁质问,“你这才几天啊,就开始玩这一出。”
周屿淮眼底沉了沉,往后看一眼回他:“你问岑悦去。”
“问什么?你刚刚应岑悦,裴溪就在后边站着的,你眼瞎啊?”陆祁推他一把。
此时,周屿淮心脏猛然一滞,眸子里划过恍然,疾步下台阶,同时拨打了裴溪的电话。
和预想的是一样的,裴溪没有接电话。
周屿淮直接让李喻开到了半岛堂,裴溪这时候除了在半岛堂就没有别的地方了,这一路他又试着打了几个电话。
他怕,怕裴溪误会,任何事情他都有办法,但是误会他没有,他可以解释,但是裴溪性格很犟,亲耳听到的东西不一定会相信他。
一切都会显得好像是别有用心。
周屿淮到半岛堂时,南景在门口搬东西,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新买的面包车后纸箱堆得整整齐齐。
“裴溪回来了吗?”
南景顿了一下,旁边的许默胳膊拐了拐她,南景这时候回话说:“没有。”
这话回得不是很自信,周屿淮一眼便看出来了,他没有再往下问,径直大步上楼敲响了房门,在门口唤着裴溪的名字。
“溪溪。”周屿淮敲门的声音急促。
屋子里好似没有人,他又连着敲了好几次,一边敲一边唤着裴溪的名字。
南景和许默朝着他望一眼。
周屿淮敲了几分钟后没有反应,他匆匆下楼,看着面包车里的纸箱,又注意到半岛堂内沙发丢了,他拉住许默问:“这是怎么回事?”
“裴姐说我们得搬工作室了,不在这里住了。”许默拍了拍手里的灰尘,“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现在一时要搬,还不太习惯。”
“裴溪在哪儿?”周屿淮又问了一次,他眼眶泛红,声音不知不觉带着些哽咽,像是要低下头来恳求那般。
...
“裴小姐,这儿虽然是旧小区,但您出门肯定是方便的,您的工作室就在小区外边,四周都是老人,工作性质特殊,这不也很方便。”中介带裴溪四处转着,先一步推开生了锈铁的窗户,“南面窗户通风,房子方方正正,这地段不好找这种户型,您看看。”
这是裴溪最近看的第三套房子,小区是老旧的楼梯房,因为过于老旧,走廊上还残留着一些未曾刷干净的小广告。
裴溪手抹了窗台的灰,转头看中介一脸期待的样子,她挤出一个笑:“你看,这房子我进来以后还得自己贴钱刷墙换窗户,这些走的时候也带不走,这房租你再帮我讲讲价行不行?”
中介稍微有些为难了,想了想后还是说:“那我试试,您要是确定要这套房子我马上打电话再给您问问。”
裴溪点头:“辛苦了。”
房子宽敞,比起之前住的地方少了个阳台,老旧的铁门一上锁,走廊光线暗了下去,中介走的前面,扭头说:“最近这走廊的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换,不过您放心,今天就会换上新的。”
裴溪刚应声,抬起眼皮时,恍然间前方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周屿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