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商商知道她们说的恐怖片《祭生》,国庆上映前就炒得火热,她有点想看,但又怂。从漫展回来后的第三天,江巡来找她,她请他看了这场电影。
电影围绕吊诡的乡村民俗而展开,牵扯出几桩民国旧事,是典型的中式恐怖风。
开场二十分钟后,赵商商就开始后悔,时不时得靠闭眼睛缓解紧张的心情。
江巡在她的右手边,正襟危坐,戴了副眼睛,顶着大屏幕看得入神。
左手边是对青年情侣,两人几乎抱作一团。
赵商商瞥了一眼,倒不觉得人家腻歪,因为她也想抓点什么抱住才有安全感,现下四处凉飕飕的,透着阴风。
她的右手蜗牛般地缓慢朝旁边探去,触碰到了江巡堆叠在腰侧宽松的衣服。
江巡从屏幕上收回注意力,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被映着白光的脸。
“我就挨着你,不干别的。”她凑过去,小声说。
只抓着他的衣角。
江巡的左手搭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往她那侧挪了挪。赵商商犹豫了一刹,松开他的衣角,改而抓住了他送上门的手。
直接抓手心的话,两个人像在牵手,有点怪怪的。
于是赵商商选择退而求其次,抓手腕。
江巡的手腕劲瘦,充满骨骼感。皮肤是温热的,像块暖玉静静伏在她掌心。
被抓住以后,江巡就不再动,始终维持着一个坐姿。
赵商商看电影紧张的时候手上会不自觉用力,握得更紧。
等下一个恐怖镜头过去,渲染气氛的音乐也暂缓,她舒了口气,找到个合适的间隙告诉江巡:“你脉象不稳。”
江巡:“?”
赵商商佯装给他把了个脉,“跳得有点急。”
时长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终于结束,赵商商走出影厅以后,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你不怕啊?”她问江巡。
江巡摇摇头。
“我也不怕。”她嘴硬地说。
江巡笑了。
赵商商:“你笑什么?”
“你要喝什么奶茶?”他转移话题。
“冰淇淋红茶。”赵商商说,“下次我们还一起看电影。”
江巡去奶茶店排队,说:“好。”
后面他们还去逛了海洋馆,看了演出,吃了许多特色美食。
即便是些零散的对话,赵商商现在也能回想起当时江巡说了什么。
在学校的日子过得比平常快。
经历过两次月考之后,一下从秋天进入到了冬天。
赵商商早上起床更加痛苦,天蒙蒙亮就要从被窝里爬起来如同受刑,赵熠时也是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
赵爸爸任劳任怨地督促他俩吃早餐,送他们上学。
路上赵商商戴着耳机窝在后座,懵懵的样子。赵熠时取下她的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发现她在听阿炳的《二泉映月》。
赵熠时:“……”
赵商商期盼着寒假到来,甚至买了个简易的倒计时小立牌放在课桌上,每天翻一页,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越到冬天她越犯懒,如果没必要,一般不离开座位。座位上备着坐垫、小毯子、抱枕和暖手宝,仿佛原地造了个窝。
她跟江巡打电话,发现他最近挺闲。完成了跟博物馆的合作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接活儿。
好几次赵商商问他在干嘛,他都说在睡觉。
那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赵商商刚上完枯燥的政治课,从保温杯里倒了一小杯大麦茶,捧着喝,身处的教室如同闹市。
江巡躺在沙发上,身上搭着线毯,天地间万籁俱寂,仿佛能听见落地窗外雪覆盖松针的声音。
两人都在看窗外的雪,悄悄给对方打电话。
“你在山里已经进入冬眠模式了吗?”赵商商问。
“对。”
“继续睡吧。”她说,“等春天到了,我再叫醒你。”
江巡往毯子里缩了缩,头发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壁炉中爆了几颗火星,他声音变轻了:“那你可别忘记。”
第20章
赵商商挂断跟江巡的电话, 把手机静音,塞进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