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就要变成异化者了。 生命神是假的,除此之外还有第二种解释吗? 有的。 生命神根本不爱祂的信徒。 对于需要拯救的人类来说,不爱信徒的神明和伪神没什么不同。 【系统:你要解决他的污染吗?】 【燕堇:你不是只工作不聊天吗?】 【系统: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燕堇不会解决他的污染,新奖励他另有用处。 【系统:如果你救了他,所有人都会知道生命神不如你。】 然后呢? “生命神教廷的信徒会疯狂地追杀我,痛斥我亵渎神明,将我绑上火刑架,用我的死表达他们对神明的敬畏。” 燕堇低声说着,唇角扯出若有似无的笑容。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系统:或许他们会将你视作新神,摒弃无用的生命神。】 不可能的。 信徒们在生命神教廷投入了无数金钱与情感,他们早就和教廷绑在一起了,除非危及生命,不然他们绝对不会松开手里的藤枝。 哪怕手心已经被扎的千疮百孔。 而现在,这个即将异化的生命神教廷成员,就已经到了危及生命的境地。 躺着的人难受地翻了个身,背部朝上跪趴在床上,浅绿色的袍子拱在他的背上,像是两个山丘。 那人的背后鼓起了奇怪的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脖颈的青筋一下一下的鼓动着。 燕堇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布料被撕扯开来,长长的骨翼破体而出,黏糊糊的血冻从边缘流了出来。 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骨翼像是沉重的负担,他几乎站不稳,无头苍蝇似的对准玻璃墙重重的撞了过来。 “砰!砰!” 徒劳的撞击毫无意义,那人低低的喘着气,一只手捂住额角停了一会儿,突然张开三米长的骨翼,用骨翼的一角再次撞了过来。 坚固的玻璃墙被撞出了裂缝,蛛网一般迅速蔓延开,透过玻璃,燕堇的脸上也像是蒙了一层蛛网。 无视异化者疯狂的模样,燕堇双手背到身后,侧身望向突然停止了哭泣与呕吐的其他房间。 一张张惊恐的脸映入眼帘。 “快来人啊!异化者出现了!”第一声尖叫炸开。 另一边,杨医生已经是第五次被人询问燕堇的病情了。 他无奈地说:“燕堇就是总觉得自己是神明,时不时产生幻觉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病。” 询问的人看向右手侧的同事,那人摇摇头,“不冷。” 杨医生没撒谎,但谁敢相信燕堇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神病? 在这个诡异横行肆虐,人类的生存空间被极度挤压的世界里,精神病并不少见,许多直面诡异的人都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更严重点的直接寻死。 但燕堇不符合这一条件。 “你看他像是被生活磋磨的样子吗?”污染管理局成员道。 根据邬俞和杨自明的说法,燕堇一点儿也不怕诡异,甚至,在他眼里那或许根本不是恐怖的诡异,而是乐高玩具。 “我有点好奇他的幻觉里我长什么样了,”那能够感知谎言的男人打了个哈欠说:“看什么都乱七八糟毫无逻辑,怪不得他会疯。” 杨医生抿了抿唇,依他看,燕堇倒是和幻觉相处的挺好的。 问来问去问不出东西,污染管理局成员也无所谓了,“行了,一会儿我们俩送你们回紫山精神病院。” 他们每天要处理那么多诡异袭击事件,能够耗在燕堇身上的精力不多,没证据他们也没权限随意延长观察时间。 杨医生立刻道了谢,口中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他这才有功夫打量眼前的两人,两名成员勾肩搭背,一人满脸挂笑,鼻梁上有一道横着的疤痕,另一人眼底一片重重的黑眼圈,不停的打着哈欠。 那脸上带疤的男人奇怪的看了眼时间,“怎么还没来,方队把人留着聊这么久吗?” 黑眼圈男人摇摇头,“可能他又撒谎了吧。” 人都有秘密,只要燕堇不做危害外城区居民的事,撒谎就撒谎吧。 正想着,脚下的地板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黑眼圈男人猛地抬起头,惊呼出声:“快退后!这座墙要倒了!” 几人立刻向着反方向跑去,身后的墙壁像是被推翻的积木一样轰然倒塌,一名异化者趴在废墟之上,口中不断地吐着血。 他的骨翼被碎开的砖石砸折了一边,另一边徒劳地扇动了两下,却不足以让男人飞起来。 “我艹,”刀疤男望着那人,满脸的震惊:“生命神教廷的人居然也被污染了?” 那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脑袋一寸寸转了过来,在他的背后,几名特殊作战部队的成员面露戒备之色。 那人左右来回看了看,他被包围了,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杀了他。 异化者之间能够互相感应,他立刻发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杨医生。 杀了他就能撕开包围圈的口子。 说干就干,异化者纵身一跃从废墟上跳了下去,五指成爪袭向杨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暗芒。 杨医生吓得脸都白了,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沉甸甸地停在原地。 快逃快逃快逃! 压抑的声音堵在喉咙里,杨医生的脖子上传来一股力,将他整个人拉的后仰,那异化者的手擦着他的眼睛划了过去。 “抓住他!” 包围圈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暴喝,所有人齐齐拥了上去,异化者哀嚎了几声,骨翼被硬生生割了下来。 失去骨翼的男人像是失去了四肢,全身软塌塌的瘫了下去,被污染管理局的人抬走了。 劫后余生,杨医生狼狈地倒在地上,目之所及是绸缎般的黑发。 燕堇。 救了他的人是燕堇。 “杨医生,我们恐怕要晚点走了,”燕堇蹲下身道:“你愿意等我一会儿吗?” 杨自明哪里有勇气拒绝。 他没想到的是,燕堇居然是想去和邬俞告别,一开始方诏也不想同意他的要求,但后脑勺的家伙和他持不同的想法。 那透明的人头说:“你最好答应他的要求。” 反正只有方诏能听见他在说什么,他自然什么都敢说。 如果我不呢?方诏不开口,只在心里想。 “他会想其他办法逼迫你同意的。” 和方诏长着同一张脸的人头阴测测地笑起来,“我的直觉从不出错。” 草食动物对于肉食动物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人头第一次见到燕堇时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他甚至隐隐感觉到燕堇身上有什么能够杀了他的东西。 啧。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