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神教廷的袍子,他低下头,血从捂着脸的指缝里溢了出来。 男人恨恨的抬眼看向裴之涟,低声道:“裴少爷,主教不会希望听到您的答案的。” 裴之涟拿起桌上的枪,枪口直直的对准男人的脸,“我也可以不让你回去。” 裴之涟和桑镜的关系缓和才短短几个小时,因为白天发生的袭击事件再次降回冰点。 不是说有神明护佑吗?内城区怎么会冒出两个B级诡异,而且肆虐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任何人去阻止。 污染管理局死了吗?教廷死了吗? 裴之涟当然不是为平民感到可悲,他只是看不惯救世神教廷的虚伪姿态罢了,曾经的教廷是裴家的合作对象,如今的教廷挡了裴家的路。 说白了,如果假借神之名义的不是教廷,而是裴家,裴之涟一定会是神虔诚的信徒。 日落之时,教廷派了人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胡乱拉扯话题,裴之涟耐着性子听了许久,才听明白男人的来意。 要裴家出钱,重建被诡异横扫的居民区和地下车库。 裴之涟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诡异惹出的事,让我们擦屁股,教廷当我是什么?草纸吗?这些年你们搜刮的钱难道不够?”裴之涟嘲讽完,放下枪,再一次看向门口,“滚。” 男人心有余悸的看着他,最终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故作高傲的走了出去。 他会将裴之涟的所作所为如实汇报桑主教。 上了车,男人闭目养了会儿神,车身突然向着路边的栏杆撞了过去。 “呲——”车轮和沥青路面摩擦出大片的火光。 男人惊恐的看向窗外,尖叫着拍打着车门,车门却像是锁死了一样,怎么都打不开,“轰”的一声巨响,男人跟着车身一起翻进了河里。 “咕嘟嘟” 车身彻底消失了。 打开车门,燕堇走了下来,伏友注视着他的背影,推了推眼镜道:“我明天就要回内城区了,期待下次见面。” 燕堇恍若未闻,倾身拉上车门,下滑了一半的窗户露出足以让两人对视的缝隙。 浅金和鸦黑交织,混杂成令人作呕的污泥,能将任何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拖进沼泽。 比诡异的污染还可怕。 燕堇笑起来,像慢放的影片,伏友能够捕捉到每一个细节。 他说:“我以为您不想再见到我。” 伏友也假惺惺的笑起来:“怎么会。” “我和我的朋友一样,”伏友撒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伏家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燕堇喜欢听好话,他直起身,一只手伸进去,扣在了车窗上,轻声道:“我会去的。” 像承诺,也像附骨之疽般的诅咒。 【系统:我猜他后悔了。】 【燕堇:晚了。】 车里的伏友没再说话,甚至连假笑都收了起来,手指在燕堇看不到的角度摸到了车窗按键。 车窗上摇。 燕堇收回手,透明的玻璃将他的面容隔绝在外,装了防窥膜的玻璃有效的给予了伏友一丝安心。 “走。” 伏友低声说:“立刻回酒店。” 车身行驶带起一阵风,燕堇双手插兜站在路边,仰起头缓缓闭上了眼。 【系统:你今晚睡哪?】 【燕堇:给我看看信徒的定位。】 一张地图在燕堇的眼前铺开,几个鲜明的红色感叹号悬在地图上方,分别写着“邬俞”“冯瑞”“裴之涟”等人的名字。 其中冯瑞和许佑梧的名字几乎重叠在一起。 没有丝毫犹豫,燕堇向着冯瑞的方向走去。 凌晨四点,鸡都没醒的时间,冯瑞和许佑梧还没睡,房东怕许佑梧乱来,杀了他仅有的租客,让凶宅的名声加重,壮着胆子硬赖在了这。 他没他们那么能熬,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咚、咚”大门被人敲响。 房东猛地惊醒,一看屋子里两个人都还活着,松了口气。 “咚”第三声响起。 冯瑞起身去看,外面太黑,猫眼里只能隐隐看到模糊的身形,他正想再看看,一只金瞳猛地贴在了猫眼上。 “砰!”冯瑞吓得摔了一跤,如此大的反应也吓到了房东,他哆哆嗦嗦的问:“怎么了?是谁来了?” “神…”冯瑞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开门一边说:“神回来了。” 许佑梧睁开眼,不明白冯瑞高兴个什么劲,燕堇又不是大熊猫,但当青年带着夜风的凉意走进屋内时,腹诽的男人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 伤口还在痛,许佑梧扯开唇,笑着说:“哟,大忙人回来了。” 燕堇像是没听到许佑梧话语中的讽刺之意,瞥了眼不知何时躲到沙发后的房东,“他是谁?” 不用冯瑞介绍,房东立刻跳了出来,搓了搓手说:“我是冯瑞的朋友!您、您今晚是打算睡在这吗?” 燕堇刚一点头,房东立刻乐呵呵的说:“我去铺床单,正好这个公寓还挺大,睡你们三个人绰绰有余。” 如今外城区无人不知这位“神”的存在,要是拿来宣传,他的房子就能洗去“凶宅”的名头了。 房东喜不自胜,干起活来格外麻利,将床单铺好后便站到一边去,笑得合不拢嘴。 燕堇在许佑梧身旁坐下,柔软的沙发陷了下去,许佑梧眸色一动,伸长了脖子问:“你身上怎么一股诡异的味道?” “除了诡异的味道呢?” 燕堇笑吟吟的问:“你还闻到了什么?” 泥、血、烟、诡异…许佑梧越靠越近,脸快要埋进燕堇的怀里了,但他的伤势不允许许佑梧这么做。 算盘没打成功的男人抬眸问:“你能不能靠近点?” “不能。” 燕堇弯着狭长的眸子,伸出一只手按住许佑梧的胸膛,隔着衣物和皮肉感受下方断裂的骨头和缓慢沉重的心跳。 漂亮的青年笑道:“躺着吧,再乱动,你就真的要死了。” 许佑梧喉结滚动了一下,心口又痛又麻。 他动了动自己那条还能用的左腿说:“燕堇,你就这么玩我一辈子,我都成这样了,你能不能心疼我一下?” 许佑梧的需求,燕堇听了,但也只是听。 青年坐在沙发边缘,腰背挺直,黑发扎成马尾,细碎的发从脸侧垂到肩头,他面不改色的收回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我要是真的心疼你,许佑梧,”燕堇眉尾略略上挑,“你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许佑梧和燕堇都是紫山精神病院的病患,一个被打上了高危分子的标签,一个甚至是通缉犯,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引燃炸药的导火索。 许佑梧还没把刀刺进燕堇的喉咙里呢。 喉结滚动了一下,许佑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