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陈序青抽了口冷气,痛。
陈序青弓下上半身,在脚踝旁边的空气中比划了一个圈,这一圈好像都伤到了,都很痛。
池宴歌起身,在陈序青身边坐下,没意识到又叹了口气:怎么伤的。
踩空,从小道上摔下去了。陈序青很平静地陈述,幸好落差不大哦,冬天穿的也厚。
池宴歌目光定在陈序青侧脸上没说话,咬紧后槽牙,她这才看清陈序青下颌边两道结疤的血痕。
急诊处理完伤势后,楼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池宴歌走在陈序青和陈序青朋友们的身后,手上拿着陈序青的检查报告袋,沉默看着陈序青用不协调的动作杵着单侧拐杖下楼梯。
下完最后一级台阶,陈序青的朋友之一突然接到电话,打开扩音,另外两个人顺势停住脚步,聚拢,三个人围着那部手机嘻嘻哈哈闲聊。
这才被忘在人群外的陈序青,费半天劲撑着拐杖转身来,抬头望站在两级台阶之上的池宴歌:我本来想撞撞运气,万一今晚你能早点下班,我们就一起去南山的灯会跨年。
她从外套衣兜里掏出两张灯会的门票,目光落在门票上,无奈晃晃门票,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勉强诶。
池宴歌往下走两阶,看眼门票,再和陈序青的视线平行:你不和朋友们去跨年?
她们准备待会儿去酒吧的,我不想去。
陈序青说完,伸手捏住池宴歌帮忙拿着的报告袋,想拿回自己手上。
池宴歌没松手。
陈序青。
池宴歌说,那你留下来吧。
午夜十二点整,在这冬青市最后一年允许燃放烟花的夜晚,陈序青第一次在医院里跨年。
她独自坐在医院三楼的落地窗前,她的拐杖静静靠在一旁,而她的瞳孔中映出窗外不断升腾而起的绚烂的彩色。
这层楼没有一个人,空旷长廊的两头尽数黑暗,只剩陈序青头顶上一排医院里常亮的灯盘,白晃晃的灯光照亮医院冷清的夜晚。
看见玻璃反射出池宴歌疾步走来的身影,陈序青扶住长椅冰凉的把手转身,非常开心地看向池宴歌,一字一句张大口型,却没敢在医院里太大声:新年快乐哦。
池宴歌定在原地,心口快速起伏。
她从另一栋楼赶来,即便走出大楼就开始奔跑,但在楼内不得不减缓速度,没等电梯,从楼梯走,在快要推开三楼消防门的时候,听见隔着墙体遥远又沉闷的砰、砰砰砰。
烟花飞上了夜空,池宴歌还是错过了零点。
陈序青说完新年快乐就回头,急急忙忙去撑摆在旁边的拐杖,不熟练,起身的动作显得特别笨拙,一步一顿走到池宴歌跟前,又笑着重复一遍:池宴歌!新年快乐!
目光落在陈序青抹了碘伏的下颌伤口上,窗外夜空里的闪烁时隐时现,不断勾勒着陈序青的轮廓。
池宴歌用手指触上陈序青的伤,疼痛感让陈序青先是下意识闪躲了下,然后乖乖靠回来停在池宴歌的指腹之下。
上次你也是这个地方受伤。
池宴歌不清不楚说了句,放下手,对陈序青露出温和的笑容,新年快乐。
上次?陈序青皱眉想了想,没想起,哪次啊?
不重要。池宴歌去看窗外,还想去灯会吗。
想是想,但都这个点了。陈序青顺着池宴歌的目光也转头往外看,南山灯会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去看看吧。
池宴歌的车停在宿舍区,离医院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就没去开,两人出医院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打车到了南山山脚下,钢架上支起的简陋的灯箱还亮着,但亮不完全,冬青市跨年灯会的年和灯两个字都灭了,附近生肖灯饰的图案怎么看都很像少儿画册硬抠下来的速成品。
光这么看。
陈序青凝视着草丛中明显有点畸形的塑料花灯,没赶上灯会也不是很遗憾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