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转身,但低着头,故意不看池宴歌,只是鼻息间的甜香瞬间变得浓郁。身前人的黑色裙摆扫在她的瞳孔里,没一会儿,一手还拉着她的对方稍稍蹲下身子,以俯低的姿态歪头笑看着陈序青面无表情的脸。眼尾特意点的一颗泪痣,正在积极麻痹陈序青的大脑。
池宴歌就是一个,想做成什么事,绝对会不择手段的人。
不择手段的人见陈序青还不让步,竟手一使劲,让陈序青跌前一步,靠近陈序青耳边温柔地、一字一句低语
陈,序,青,再不抬头,我就亲你了。
陈序青不信池宴歌干得出来这种事。
但她乖乖抬头了。
没别的,就是拒绝一切被亲的可能。
陈序青这才看清池宴歌的装扮,还有池宴歌脖颈间不容忽视的,勾她目光短暂停留的黑色玫瑰。
她目光快速上移,直至跟池宴歌的双眼对视:乔献她们人呢。
池宴歌就这样一直拉着她的手,回答的时候也没放,缓慢眨了下眼睛,像在闲聊一朵天上的云:不知道,可能走了,也可能没走。
陈序青皱眉:发消息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池宴歌轻笑,目光平静却又温和,但说的话并不好听:是么,不想发。
就好像拿定陈序青并不是真的想问,更不想乔献她们现在就回来。
我去拿手机。
陈序青挣开手,转身往饭桌走,这回池宴歌没阻拦她,安安静静在她身后等着没说话。
陈序青走回到她刚才坐过的座位边。
桌上除了餐盘空空如也,手机、电脑,都没有。
陈序青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想不明白池宴歌怎么会突然这么幼稚,她转身,直白问池宴歌:我手机呢。
好像就等着这刻。
池宴歌背着手,向前一步、两步,慢慢晃悠到陈序青面前,右手拎起陈序青的手机,微微上挑的眼尾仿佛带着那颗泪痣都在笑:别气了,气呼呼的像小猪一样。
陈序青拿下手机,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忐忑到烦躁到此刻的冷哼池宴歌,你才是猪。
好说歹说,陈序青都不接自己的话,池宴歌心里叹口气,转身抽开椅子,在陈序青旁边坐下:好啦,不闹你了,你叫乔献回来吧。
我不叫。陈序青放下手机,也坐下,你的朋友,你自己叫。
池宴歌靠向椅背,双手抱胸前,斜看着陈序青的侧脸:好像今天来这里跟她吃饭的是你。
陈序青动动唇,半天才说:那她后来不也叫你了么。
我啊?
池宴歌这会儿想起所谓陈序青见前女友的乌龙,笑了,我来这里只是个偶然,不算她叫的。
好吧。陈序青起身,随你怎么说,我出去叫她。
陈序青。
坐着的池宴歌,右手再次拉住起身转过来的陈序青的左手,两人是面对面,却又侧对彼此。
对待陈序青,池宴歌是特别温柔却又特别骄傲的人,觉得不愿意讲给陈序青的心事会彻底压到底,压到无法承受爆发出来的那天,再闹到个两败俱伤。
但这次,池宴歌却对陈序青坦白,我来这里是因为,我以为。她顿住,重重叹口气,我以为你来见你的前任。话音落下,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池宴歌松开手。
陈序青低头去看池宴歌。比起刚才游刃有余的样子,笑容满满的样子,企图敷衍的样子,这一刻的池宴歌被包裹在浓浓的黑暗之中,把真实又难堪的心事剖给陈序青看,她向陈序青示弱,却又不能完全地示弱,她松开的手颓败地垂在身侧,又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
从前让陈序青喜欢上的,好像就是这样的池宴歌,她听过池宴歌的失败又在几天后听见池宴歌的成功,同一件事的转换频率如此之快,叫那时漫无目的的陈序青为之叹服,她当然也知道,这样的池宴歌的人生不会完全倾斜于她,或者准确来说,如果是会将人生倾斜于她的池宴歌,陈序青不会喜欢。
她从来没有要求池宴歌为她改变。
她只是想要池宴歌告诉她什么时候需要她。
陈序青坐下,面对着池宴歌,她用双手去握住池宴歌的手,两颗炙热又跳动着的心脏依此互相靠近。
陈序青握住她,又用拇指轻轻揉搓池宴歌的手背,笑着说:池宴歌,原来你有时候也挺笨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