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棣棠再怎么努力,也很难将他看成半扇猪肉。
抛开新仇旧怨不谈,愉琛的身体很美。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自然,力量感与美感达到恰好到处的平衡。他皮肤很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包裹着薄肌,整个人美得与胸口处那块玉制无事牌相得益彰。
沈棣棠曾无数次,像这样端详他完整的身体。
带着赏玩玉件的态度,和一点点少女的色心,她无数次毫不闪避地直面他的身体。
她说是要他做模特,但没多久就会上手把玩。
愉琛会听从她的指挥,舒展地、放松地以她指定的姿势待好,像摊平在阳光下的上佳玉料,任由她摩挲,琢磨。
直到玉料擅自变化,两人或笑闹或认真地滚落到一处,像两颗蒂落的苹果。
那时的记忆很鲜活,怎么可能完全遗忘呢?
注意到她的视线,愉琛微微挑眉,拉过件真丝材质的开衫,罩在肩膀上,挺刻意地拢了拢衣领,试图遮住自己。
那点酸涩消失不见,沈棣棠火气窜起老高。
?当我女流氓吗?!
谁稀罕看你啊?!
“挡什么挡。”沈棣棠没好气道,“暴露狂。”
“骂重复了。”愉琛懒懒挑眉,笑得欠扇,“暴露狂你骂过。”
哦对,试花型那天是骂过了。
沈棣棠立马骂了点新鲜的:“挡什么挡?超市菜市场里都随便看,十二块三毛八一斤,什么部位都有!”
愉琛垂眸“嗯”了声,表示过关。
不是???
她明明在骂他,他这什么态度??
跟甲方验收似的??
还得骂到他满意??
沈棣棠心头窜起股无名火。
愉琛好像怕她的火烧得不够旺,又低低地笑出声。
最烦他笑。
“笑屁!!”她提一口气,“说你是猪是狗都算是夸你了!”
愉琛笑意收敛,手又紧紧抓着领子,挺委屈地说:“沈老师别气了。”
?唱戏呢?
“那个小小小......小沈啊,控制一下情绪。”王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面露尴尬,“......你俩这样会不会不方便啊?”
王导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可别打起来。
“没事,王导。”愉琛体贴道。
“哎......我们沈老师这脾气。”王导本就是路过,念念叨叨地走了。
愉琛他真是......好大一块牌坊。
那天在ktv,大家都只能听见她那段夹带指责的道歉,不知道愉琛在那酸唧唧地说什么“恨死她了”。
所以剧团里每个人都默认,他们这段关系结束后,沈棣棠是更恨的那一方,——自然,也是更爱的那一方。
她总是一点就炸、阴阳怪气地针对愉琛,而愉琛包容到近乎纵容,——这就很像她旧情难忘,他只得默默配合了。
剧团内谣言四起,没人相信她早已放下,有苦说不出。
多多甚至笑着说: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愿人间没有死绿茶。
沈棣棠懒得跟死绿茶废话,更何况门开着,她要是跟他吵起来会很丢脸,更会坐实她“放不下”的谣言。
沈棣棠从鼻腔里哼出两个字:“开始。”
她用最细的笔刷蘸取颜料,从他脖颈和脸颊处开始。图案细小,她不得不离他很近,但又不好离得太近,她举步维艰地保持距离。
愉琛挺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任由她弯着腰,站在他身侧上彩绘。他还算配合,将脸转向她这侧,又将靠近她的手背在身后。
看起来并不尴尬。
为什么尴尬的只有她自己??
沈棣棠鼻息吹动他脸颊细小的绒毛,她后退一些。
花朵的细节不好掌控,她又不得不凑近一些。
循环往复,带起一阵阵戛然而止的、草莓味的风。
影子落在她脸颊,投下一片阴影。
愉琛不知怎的忽然坐起来,比弯着腰的她高一些,鼻尖靠近她的额头。
她干巴巴地说:“别动。”
他其实没有再动。
只是用鼻尖在她额头轻嗅两下,发出极细微的气声。
沈棣棠的心脏突兀地一颤,因为想到一件极其琐碎的小事——
她早上擦了草莓面霜。
只是便宜且习惯的,没有别的含义的,草莓面霜。
没有别的含义。
而他闻到了。
她想要捂住额头,却硬生生忍住,“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他鼻尖又动了动,话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听不懂。”
沈棣棠退开一些:“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