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塞回去,扭头看到肥狗,又立马震惊地将衣服重新翻出来。
这显然是肥狗的杰作!
漆黑的夜,肥狗焦急地扯他的衣裤,试图唤醒他。
因他探出身体而微微晃动的车身,还有,那个悄无声息的吻。
他知道的。
他知道!
这些撕裂的衣物,就是那个吻存在的证明,更是她动摇与欺瞒的证明。
这个念头席卷而来,龙卷风般搅乱吹散她脑子里所有念头。
那些捋不顺想不通的念头接踵而来,让她本就不清醒的大脑迅速宕机。
这间屋子,那个吻,无数个来不及捋顺的念头。
不该在这个时点,这个时机。
冲动已经将人推到这么远,距离彻底崩断,还有多远呢?
十分钟后,愉琛拎着两袋香喷喷的蛋饼,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小洋房。
还有画室内所有重见天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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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吗走吗??反正你们都春节都在辽城,就一起呗!】
【班长被爸妈赶出来,我家没人,你俩跟组回辽也不走,二仙也在,年三十干脆一起过得了!】
......
【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了!!】
周翊在不如跳(5)群里连发几条。
事实证明,十八岁的时候吵一架,五人群会分化成两个四人群。但二十五岁的时候吵一架,两个四人群反而会重新合并还原。
因为周翊这厮在群里发疯大闹:【我不管不管不管!难道给我和二仙再隔离开吗?那我们就得有好多好多个群了!!这数学我都算不明白啦!!!】
班长回:【四个。】
周翊:【谢谢。】
于是不如跳(5)重新启用
【大年三十我真的很孤单的呜呜呜!】
周翊在群里撒泼大闹的时候,沈棣棠正坐在飞机上,乘客都已经做好,空姐站在前面介绍安全须知。
蓝嫁衣剧组已经小有名气,这半个月有个专访跟拍,她也得回辽城跟组,带着肥狗一起。
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她高三毕业后再没回过辽城,多少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再加上,那天她留下满地狼藉,很没公德心地从愉琛家跑路,连句对不起都没跟愉琛说,愉琛也没联系她。
他会怎么理解她逃跑这件事呢?
要怎么说呢。
【大年三十我要在家,吃年夜饭。】二仙官方回复。
周翊:【那你们三个呢!!我们四个玩也行啊!】
二仙补刀:【花宝要来我家吃年夜饭。】
周翊垂死挣扎:【那要么,我们三个?】
【我也回家吃年夜饭。】愉琛回复。
另一位孤家寡人班长提议:【大年初一呢?】
周翊秒回:【也行!】
【可以来我家,没人。】愉琛说。
愉琛的家。
提到这四个字,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碎片化的词。
暴雪与烟,露台与台阶,帐篷和夜灯,还有末日降临之际,最后的避难所。
“女士,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将手机关机或是调至飞行模式。”空姐俯下身提醒她。
“好。”
沈棣棠没再看群消息,配合地关机。她翻出速写本和铅笔,随手在本子上涂涂画画,打发时间。
她看向窗外,天空是种单调的蓝,柔和细腻,单调。她脑海里没来由地想起山吹的群青蓝,群青色自他脸颊蔓延至胸口,又延伸入蓝纱衣料中。
想起最后一场演出,他扬手鞠躬,衣袖扬出生动的弧度。
三个半小时,二百一十三分钟,她的铅笔沙沙作响。
一直在画他。
落地开机后,她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群里周翊从吃什么玩什么聊到三个房间怎么睡。
二仙单独给她发了条消息:【你想去吗?】
【想去我们一起,不去就在我家玩。】
沈棣棠看看手里用铅笔定格的那一帧愉琛,怔愣许久才回:【想。】
带着托运完可怜巴巴的肥狗,她千辛万苦找到愿意载狗的出租车司机,往辽城唯一的剧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