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书店里,异常明显。 “不看了,得把宋淮拎出去,都是来看书的,他一个人睡得这么香实在过分。”陈砚南停顿两秒后道:“下班一起吃饭。” 秦芷没来得及回复。 陈砚南揭开盖在宋淮脸上的漫画书,照着他的脸轻扇两下:“行了,别睡了。” 鼾声立刻止住,宋淮迷迷糊糊地睁着眼,他缓过神才意识到他人在书店,他以为 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进的地方。 然后睡着了。 宋淮接触到秦芷的目光,还挺不好意思地坐起来,略带尴尬地说:“没想到这书还挺好睡……看的。” 这不能怪他,谁高考结束都想狠狠睡上七天七夜,他是在床上被陈砚南强制拉起来的。 宋淮问他去干嘛? 陈砚南居高临下:“书店。” “我有病?”他听完嗤笑,准备倒头时被掐着脖子从床上拎起来,简单粗暴,毫无怜惜之情。 一本书砸进宋淮怀里,陈砚南言简意赅:“拿去付账。” 宋淮一脸懵:“啊我不准备买。” “上面沾了你的口水。” 宋淮闭麦,老老实实去收银台结账。 “走了。” 陈砚南从秦芷身边走过,忽然停住,他略低着身抬手捏着她的帽檐,往左调整下角度,目光专注:“歪了。” 秦芷长睫轻扇。网?址?F?a?b?u?y?e??????????è?n?????????5?﹒?????? 她凝视着陈砚南的眼睛,乌黑瞳仁,像一片深海。 下一刻,陈砚南跟宋淮走出书店,他抬起手臂,做挥手的姿势。 秦芷看向墙面镜子里的自己。 帽檐歪向一侧,露出整张脸,素净白皙。 同事走过来,碰下她的肩膀问:“都是你同学吗?” 秦芷:“是。” “你们现在高中生都吃什么,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回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全都是灰头土脸,不忍直视。 吃什么吗? 秦芷能想到的,只有早上陈砚南拿着盒牛奶在喝的画面。 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影响吧。 秦芷在七点跟同事交接下班,换下工作服,穿回自己的衣服。 晚上一块吃饭的不止陈砚南跟宋淮,跟上次一样,是他们陈砚南的朋友,好久不见,约着一块吃个饭。 秦芷跟他们都认识,在学校里也会打招呼,没有初次见面的拘谨。 她埋头吃饭,但抵不过陈砚南投喂的速度,她吃不过来,靠近他叫停:“够了,太多了。” 陈砚南手臂撑着桌面,他瞥一眼她的碗,已经漫过碗沿,他盛一碗汤递过去:“喝点汤,不填肚子。” 秦芷老老实实将汤喝完。 跟着是一块鱼,陈砚南:“吃吧,鱼不填肚子。” “虾怎么会填肚子,多吃点。” “……” 到底什么才叫填肚子? 宋淮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他以前觉得两人相处挺正常的,陈砚南很像细心妥贴照顾妹妹的哥哥。 谁知道那张斯文表皮下,包藏着不轨的心思。 秦芷吃得差多,看到顾文皓发来的消息。 他最近频繁发消息,因为问的是书籍相关的问题,她也就不好意思不回。 顾文皓说他今天翻了书,书的内容很有意思,然后问秦芷有没有时间,他这边有一个赚外快的机会。 秦芷回复:「有的,什么外快?」 顾文皓:「是我亲戚这边新店开业,差一个礼仪小姐,我觉得你各方面还挺适合的,也不需要做什么,就剪彩之类的。」 秦芷迟疑一下:「但是我没做过。」 顾文皓说没关系:「本来也不是多正式,就是要走个仪式,你要是有兴趣我就让亲戚别找人,你明天直接过来就行。」 明天。 书店的工作每周有一天休息时间,她提前跟店长沟通明天休息就好。 秦芷:「好,我去。」 顾文皓:「那明天见。」 「明天见。」 秦芷放下手机,跟陈砚南沉静如水的目光对上,他问:“吃好了吗?” 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心跳还是跳错一拍。 她认真地点头,说吃好了。 回去的路上,秦芷打开车窗,自然风比空调要舒服得多,她靠着后座,本意是想休息放松,因为白天工作太累,她闭上眼睛就失去意识。 夜风吹起她吹下来的长发,剐蹭到陈砚南的手臂。 很细微的刺挠感,像是微弱电流涌过。 陈砚南目光平直望着前方,低声让师傅开慢一点。 车速慢下来,风也跟着轻柔下来。 秦芷手臂自然垂放,手指贴着座椅,尾指无意识地碰触到他的。 车开到楼下,陈砚南叫醒她,告诉她到家。 秦芷睁开惺忪睡眼,意识不怎么清醒时跟着陈砚南下车,两个人同步往前,影子被路灯拉长,重叠。 这时候,两个人像兄妹。 仿佛无依无靠,只有彼此能依偎。 — 翌日一早,天未完全亮。 秦芷晨跑结束洗澡换衣服,按照顾文皓发来的地址,搭公交过去。 顾文皓也在,远远看见她,挥手示意。 秦芷小跑过去,问自己有没有迟到,顾文皓笑笑说还早,先带着她去见他亲戚,他叫舅舅。 “舅舅好。” 顾文皓的舅舅很年轻,他们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有双干净的眼睛,他问:“我听小皓提起你,你是你们班第一,学霸啊。” 秦芷有些尴尬地道:“也不是一直第一。” “学习好,还能勤工俭学,真不错,去换衣服吧,待会要怎么做主持人会跟你说的。” 秦芷拿到司仪的衣服,一袭青蓝色掐腰旗袍,最小号,她穿刚好合身,面料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她系上盘扣,袖口下的手臂细白如一截洗净的藕。 时间有限,化妆师替她简单盘起头发,只补个口红,提升气色。 化妆师感叹:“年轻就是资本啊,素面朝天就已经很好看。” 秦芷从换衣间出去,与顾文皓迎头撞上。 顾文皓僵在原地,他像是在黑暗独行太久,突然拨云见日,明晃晃的清冷月光照进他眼底,洞穿他所有的妄想。 “你好了?” 秦芷第一次穿旗袍,不太自然,她单手握着手臂,轻嗯一声。 顾文皓挪开眼:“那跟我过来,快开始了。” 如顾文皓所说,她只是一个小司仪,需要做的仅仅是在剪彩时,给贵宾递上剪刀,剪彩结束后,再将剪刀收回去,她的事就已经做完。 她准备换衣服时,顾文皓说他舅舅觉得她形象可以,刚开业人手不够,她愿意帮忙的话,给三倍的薪资。 长睫下的眼睛里,小灯泡似的亮起,秦芷重重点头说愿意。 她多赚一点,父母的压力就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