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刻也不肯多留,急匆匆地起身离去。
云梨送她离开后,想到燃犀刚才剥核桃可能受了伤,便准备去小厨房看看她,谁知还未走近,就听小厨房里传来她和束梅的谈话声。
“燃犀姐,云梨姐姐明明救了你,你为何还要骂她?”束梅语气不解。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清高样子,不就是会点武功吗,都是做奴婢的,谁又比谁高贵?”燃犀愤愤道。
“云梨姐姐性子虽清冷些,但待咱们一向都极好,而且表小姐每次刁难你,都是云梨姐姐帮你解围的啊。”束梅辩驳道。
“她若是真待我们好,为什么不教我们武功?假仁假意,我才不稀罕她帮我解围!”燃犀冷哼道。
“这、云梨姐姐许是怕我们练武辛苦,才……”
云梨没再听下去,转身离开小厨房。
几年前,燃犀确实请求过她,让她教她武功。当她问她为何要习武时,她答是为了更好地服侍世子。
王妃不会允许一个身怀武艺的婢女留在世子身边服侍,除非像她一样服下‘夜无寐’成为王府死士,所以她当时婉拒了燃犀。
只是她不能告诉她真实原因,就连世子如今都不知道她是服过‘夜无寐’的死士。
想到世子新做的衣裳前两日洗了还未熏香,便到茶室取了一盆热水,端着热水去到正房,将热水放到熏笼下。
又将世子的衣裳铺展在熏笼上,最后再在香炉里放上一饼特制的‘龙衔春’香饼,点燃后将香炉放到热水盆里。
很快,独特的‘龙衔春’香气顺着热气蒸腾到衣服上,满室盈香。
一件熏好再换上另一件,过了一会儿,听见院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世子回来了。
云梨忙将手中熏好的衣裳叠好放到一边,起身出了正房。
刚走到正厅门口,就见一个身穿月白银丝暗纹团花锦衣的少年出现在院门口,他头戴镶金玉冠,腰间挂着一根翡翠玉笛,虽生得玉质金相凤表龙姿,眉眼处却透着几分玩世不羁。
似是看到她出来迎他,他扬起一张笑脸,跨过院门携着一身春意走了进来,院里山茶花和白玉兰开得正绚烂,却在他走进来后黯然失色。
即便云梨和他日日相对,见了此景,也不得不在心下感叹一句:好一个俊逸非凡翩翩如玉的少年郎!
她快步迎上前去,躬身行了一礼:“世子回来了。”
院中各处的仆从听到动静也都迎了出来,齐齐行了礼。
卫辞点点头,迈步到了正厅,在上首坐下后,从荣禄手里拿过一个木匣打开,里面装着好些珠宝首饰,只不过除了最上边的两根金簪外,余下的都是些银簪珠花等。
束梅看了心下一喜,看来世子今日又有赏赐了。
不过最上边那两根金簪肯定是云梨姐姐和燃犀姐的了,去年燃萁燃灯相继出嫁后,如今瑞雪轩里只有她二人是大丫鬟。
只是,这两根金簪一个样式朴素一个镶着红宝石,世子会如何分配呢?
正想着,就见世子将匣子放到桌上,开口道:“燃犀,你先挑。”
束梅心道果然,院里这么多丫鬟,世子最宠爱的就是燃犀姐,每次有什么赏赐都是让燃犀姐先挑,不然表小姐也不会每次来都刁难燃犀姐。
燃犀闻言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挑了那根镶着红宝石的金簪,娇滴滴地说了句:“谢世子赏赐!”
卫辞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嘲讽,将另一根朴素的金簪拿起来递给云梨,又将整个匣子递给束梅,让她拿下去给院里的丫鬟们分一分。
束梅接过匣子后连忙和束莲她们一起退下分赏,燃犀则是美滋滋地回自己房间去试新得的金簪了。
眨眼间,厅中便只剩下卫辞、云梨和荣禄三人了。
荣禄眼珠一转,连忙将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袱放到桌上,悄声退了出去。
卫辞这才起身走到云梨跟前,细细打量了下她,见她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比他走之前又瘦了几分,不禁皱眉道:“才几日不见,云梨姐姐怎么又清瘦了?回头得让小厨房多做些药膳给你补补。”
云梨心下微讶,这几日他不在府中,她不用近身服侍,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演武场练武,许是瘦了几分,但应该并不明显,他竟一眼就瞧出来了。
每每觉得她瘦了,他都会赐药膳给她,哪怕她并不喜欢药膳的味道,也只能逼着自己吃下去。
她伴在他身边九年有余,对他的脾性再了解不过。他决意要赏赐给她的,她若是不接受,不但会惹他生气,还会加倍赏赐下来。
于是,她垂下眼睫,恭顺道:“谢世子关心。”
卫辞满意地笑了笑,拿过她手中的金簪,演示道:“这根金簪的机关做得十分隐蔽,要同时按住这两处,才能射出银针。”
说着,他两指按住机关,一瞬间,数根银针直奔前方的博古柜而去,扎进了柜木中。
云梨走近一看,见这银针细如毛发,却扎得极深,可见金簪内的机关有多精巧。
这些年,许是知道她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他总是借着赏赐,送给她这些内藏机关的首饰,或是金簪金钗或是手镯手钏等。
从前她武功低微时,确实很依赖毒针袖箭之物,如今她已是化境后期,这些东西便只能算是旁门左道了。
因为凡是高手,都有真气护身,无论毒针还是袖箭,突破不了对方周身真气,便毫无用处。
但这到底是他一片心意,她将银针拔下来收回金簪,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机关,赞叹道:“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机关,世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卫辞闻言有些洋洋得意:“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云梨姐姐不妨猜上一猜?”
云梨见他卖关子,正欲回答,突然记起房中还熏着衣裳,忙穿过槅门,将熏笼上熏好的衣裳拿下来,换上新的。
卫辞跟着她走进房间,见她忙着熏衣裳,便坐到窗边榻上,自行倒了杯热茶,一口饮尽,才开口道:“这次和几名同窗去平州……”
云梨一边熏衣裳,一边仔细听他讲这一路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