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过去,看着卫辞,问:“世子对她们做了什么?”
卫辞听出她话里的冷意,面上笑容淡了淡:“你觉得我对她们做了什么?”
云梨见他避而不答,愈发笃定他是将那两名女子送到了别的男人的床上,那两名女子算计他是有错,但罪不至此。
他把她们跟别的男人放到一张床上也就罢了,还大张旗鼓带着这么多人去抓奸,这不仅是毁了她们的一辈子,还会断了她们的生路!
“世子可想清楚了,当真要这么做?”云梨语气添了几分严厉。
一旁郑四郎见这婢女竟用这种语气跟卫辞说话,觉得是卫辞脾气太好了才惯得这婢女这般没大没小的,便想替卫辞好好管教一下她:“放肆!这是你和你家世子说话的态度吗……”
还没训斥完,就见卫辞一记冷眼射过来,不知为何,他瞬间觉得后背直发寒,当即噤了声。
卫辞静静地看着云梨,问:“若我坚持这么做,你待如何?”
云梨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摆明自己的态度。
树荫下,两人沉默地对峙着,谁都不肯退让。
明明是春日,却仿佛瞬间跳过酷夏来到了秋冬季节,遍地寒霜,漫天冰雪。
离得最近的徐景声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背上冻出的鸡皮疙瘩,直到树上一只燕子‘啾啾’叫了两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意识到云梨可能误会什么了,他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云梨姐姐你误会了。”
误会?云梨微讶,却见卫辞先是瞟了徐景声一眼不让他继续解释,接着径直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在场一众纨绔默默地抬脚跟了上去,虽然刚才的情景有些诡异,但天大地大看戏最大!
云梨犹豫了下,还是跟在了后头。万一待会儿出了什么事,她也能及时出手弥补一二。
一行人穿过偌大的园子,来到一间清雅的客院,才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见荣禄在东厢房外守着,便都往东厢房靠近,有的把耳朵贴到门上,有的在窗纸上戳破一个洞,还有的干脆推开一个门缝,从门缝往里看。
卫辞没有像他们那样去偷听偷看,只在院中石桌旁坐下,一脸的漫不经心,只眼底深处藏着几分不豫。
云梨踌躇了下,还是走近厢房,顺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屋中的架子床上,两名年轻女子并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随着房中迷.情.香气愈来愈浓,两人脸色愈渐潮红,虽还未醒,却不由自主地贴近对方,互相抚摸亲吻,嘴中还都呢喃着世子……
眼前场景太过靡乱,云梨急忙收回视线,心道:虽然世子这次的做法有些惊世骇俗,但她的确误会他了。
她看了眼石桌方向,见他手里转着玉笛,和平日里一样,一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闲散慵懒模样。
但她知道,他现下一定很生她的气,气她胡乱揣测他,气她不信任他,气她公然违逆他……
其实这些年,他虽然努力表现得纯良无害,但她心里始终有一个隐忧,害怕他有一日会暴露本性,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人要生出恶念很容易,可一旦被恶念驱使去行了恶,就难以回头了。
以卫辞的身份地位和头脑心机,若不自我约束,迟早会行大恶,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她不想有朝一日,看到他被千万人唾弃,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也不希望他有一日会后悔,后悔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刚才她误会他时,才不惜公然违逆他与他对峙。
卫辞确实很生她的气,但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
今日被那两名女子算计时,他的确想过,送她们几个男人,‘满足’她们的心愿。
不过是嫌这种做法不够有趣,又担心云梨会责备他,才改用这种方法处置她们。
瞧,他就是这般恶劣,她其实一点都没有误会他。
她苦心教导他这么多年,教他那些做人的大道理,时刻引导他向善,可到头来,不过是做了无用功。
若让她知道他的恶劣远超她想象,她会怎么对他?
会用比刚才冷上千倍的语气对他说话,还是用失望厌恶到极致的眼神看他?
亦或是,亲手了结他,提前为世人除去一个祸患?
常十一郎等人仍旧趴在门缝窗洞处往里看,毕竟这么好看的戏码难得一见。
眼见两人干柴烈火快要脱掉彼此的衣服时,安国公夫人带着一众女客仆妇出现,狠狠揪住儿子常十一郎的耳朵,将他拎到一边,又让人把围观的一众公子哥儿赶远了些,才带着仆妇进了厢房。
熄灭燃香,一盆冷水泼到床上,让床上的两人清醒清醒。
很快,院中众人听到了两声足以刺透耳膜的尖叫。
显然,她们是醒来后看到彼此的样子,实在无法接受才会如此。
发生了这样的事,沁芳园也不好再待客了,卫辞也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尽管被赶了出来,一众纨绔还是十足地兴奋:“渊渟兄,今日多亏了你我们才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戏码。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好戏,记得叫上我们一起啊!”
“你们还是先想想,回去之后怎么不挨揍吧。”卫辞笑着提醒。
“嗐,咱们这些人,谁不是被家里揍大的?”
“不错,一顿揍而已,我们挨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