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薇得意一笑:“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这冰笼一旦开启, 只能等三个月后自动关闭吗?我在古籍中, 也只看到了如何开启机关。”
卫辞心中愈发绝望,怒声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父亲明明不是云梨所杀!”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韩凌薇讽笑两声,“当日她假扮刺客,将我困入一段虚假的婚姻,今日,我便也困她于冰笼。这很公平,不是吗?”
“让她假扮刺客的人是我,欺骗你的人也是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报复她?还趁虚而入用机关暗害她!”卫辞愤恨不已。
韩凌薇笑了笑,说:“自然是因为,只有她死了,才能看到你最心痛的模样,才能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着她脸上的扭曲笑容,卫辞满心的绝望瞬间转为愤怒,他立时挥刀向她砍去,他要杀了她,为云梨报仇!
韩凌薇没有躲闪,平静地等待那把屠刀落下,她想,若能死在他手里,也挺好的,至少,他会一直记着她。
然而,刀还未落下,冰笼里就传出一道声音:“辞儿,放她走!”
卫辞听到声音,哪怕心下再不愿,也还是停下动作,扔下刀,转身跑回冰笼前,欣喜道:“云梨姐姐,你刚才喊我什么?”
乔舒云方才不过一时情急才喊出那个称呼,可现在看着他期盼的神色,她难免有些心软,便又唤了一声:“辞儿,我时间不多了,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哎。”卫辞笑着应了一声,“云梨姐姐想听什么?要不要我把我这次在大漠里差点迷路的事讲给你听?”
“好啊。”乔舒云淡淡一笑。
卫辞于是盘坐下来,细细讲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大漠,你知道吗,大漠里,白天和晚上简直不是一个季节……”
韩凌薇看着两人隔着冰壁望着彼此,旁若无人般说着闲话,仿佛他们的世界里,容不下一个外人。
像她这种外人,在他们的世界里,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虽保住了性命,心却彻底死了。
今日之后,她和他们,彻底扯平了。
她转过身,无视群雄或鄙夷或嫌恶的异样眼光,如行尸走肉般,步伐僵硬地下山去了。
虞悠悠虽有些担心她,但更担心困在冰笼里的乔舒云,于是,她留了下来,默默地拿出几只甲虫,驱使甲虫在冰壁上钻洞。
只要能钻出哪怕一个细小的洞来,乔舒云就有救了。
可是,这几只甲虫直到被冻死,也没能在冰壁上留下一点痕迹。
敖锐见状,也拿出自己的鞭子,全力往冰壁上抽去。
他这条鞭子材质特殊,极为坚硬锋利,却也只在冰壁上留下一道极浅的鞭痕。
紧接着,赤霄宗的洪长老上前,使出赤霄掌朝冰壁狠狠拍去,试图借赤霄掌中蕴含的火之力融化冰壁。
然而,一掌拍下去,冰壁却是纹丝不动。
洪长老老脸一红,转身匆匆离开。
其余人纷纷上前,使出自己的绝招,却都没能撼动冰笼,只能叹气离开。
峰顶除了卫辞和被困在笼中的乔舒云,只剩一众暗卫,以及敖锐虞悠悠二人。
敖锐见大家都打不开冰笼,而卫辞只顾着和乔舒云闲聊,似是已经彻底放弃了,他皱了皱眉,还是决定下山去找父亲来救人。
虞悠悠陪着卫辞在冰笼外坐了半日,身子都快冻僵了,卫辞也没有看她一眼。
而冰笼内,乔舒云闭着眼睛听着卫辞讲话,一副随时会‘睡着’的样子。
她不忍亲眼看乔舒云死去,便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下山去了。
卫辞讲完大漠的经历,见云梨半靠着冰壁,几乎要‘睡着’了,他转头吩咐暗卫,让他们飞鸽传书回幽州,找父王求救。
又吩咐从飞星阁带出来的侍从,传信去飞星阁,向夏老阁主求助。
哪怕希望渺茫,但兴许父王或夏老阁主能有办法呢。
接着,他将暗卫和侍从都遣下山去。
他现在只想和云梨单独待着,不想有任何人在旁边看着。
暗卫和侍从只好将身上带的干粮药物还有厚衣服留给他,听命下山去了。
卫辞没有吃东西,他现在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冰笼内的云梨,只会比他更饥饿更寒冷更痛苦。
他唤了云梨几声,她没有应他。
他不能让她就这么睡着了,他拿起玉笛,开始吹奏乐曲给她听,希望能够唤醒她。
片刻后,乔舒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峰顶只剩他一人,便劝道:“山上太冷了,你该下山了。”
卫辞摇摇头:“我一点都不冷,你忘了,我练的寒冰阑雪功,本就比常人更耐寒。”
乔舒云忍不住咳了两声:“你答应过我,若我出了什么事,会代我完成云老的遗愿。今日我虽杀了毕昶和韩桂枫,但难保江湖上还有修炼九转长生功的人。你得好好活着,不能让任何人打开封印之地。”
卫辞看着她嘴边咳出的血迹,心痛到难以呼吸,但还是笑着说道:“我只是想送你最后一程,答应你的事,我会好好完成。”
他所说的最后一程,指的是黄泉路。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去走黄泉路。
乔舒云放下心来,交待道:“三个月后,定会有人上山抢夺我手中的这块玉珏,你不必和他们争抢。当初我去琉璃岛之前,把陆家那块玉珏藏在了台州沿海镇镇外往西十里的一株梨树下,你去把那块玉珏取出来藏好。只要少了一块玉珏,封印之地就无法打开。”
卫辞点点头:“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