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十八难产过世,他在等她过完这一年……
指尖点起的火一路烧到脸上,容洛将手从他手中瞬间抽回,羞赧万分:“无耻!”
“下流!”
“色胚!”
“……”
重澈每一次要开口都会被容洛无情打断。想说的话也悬在了喉头,容洛叱了他一连串,陡然见他立在那儿什么也不说,只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她脸上更红。踯躅半日,她似嗔似瞪地扫了重澈一眼,拔步而去。
眼见她走远,在门外听了一耳朵的秋夕钻进来拿信匣,想了想问道:“快要用晚饭了,爷留下用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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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是这谄媚的称呼未曾被容洛听见,要不秋夕估摸着会被吊着耳朵挂在廊下的柱子上好几日。
经此一事后,重澈自然也不会留下用饭——根本不必想,他留下容洛决计不会出现。
亦正如他所料,往后的数日,容洛都一直在躲他。
或者说,万分忙碌。
谢家容洛自然不会动,哪怕知道谢家与皇帝联手,谢家帮助南阳王,可她心里依旧过不去那道坎。在重澈这处发泄了委屈,她便以全力对付南阳王。
崔氏式微,承了好风便想着借巧劲儿上青云。南阳王没想到容洛不收拾崔氏,在这上头跌了一跤,摔得几乎头破血流。
黄河之事连损大将,谢家派来的人亦直接夭折在崔氏手中。崔家二爷是个人物,太子审不出来的东西,他一下就知道了个全。不存在的东西,也能让那些人老实画押。谢家那位谢久如犯的事不大,原想关在狱里几日也不会怎样。出来的时候,他身上一样东西也没少,众人还琢磨着这崔二爷也不算什么,谁知谢久如面上没事,实际上都疯了。
他偶尔好一阵偶尔坏一阵,伺候的婢子从他间断的言语里,依稀知道谢久如没受刑,但旁人受刑的时候是被狱卒强开着眼皮看的。
其中有一个刑,是拿铁水往犯人手上浇。铁水烫,一泼上手皮都融化了一层。那崔氏二爷动刑的时候还不干脆,一瓢铁水,一点一点的往犯人的手指上倒,待到见骨头了,就使劲一泼,再将犯人的手迅速摁进冰水里。若是这样还不交代,便往身上干这样的流程……那滋味,叫人胆寒。
弄明白了,底下人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谢久如看着好好的,却神志不清了。
而在这重刑下,南阳王身上的许多东西也被这些人捅了出来。比如一直参政、控制一条通商的路向来往同行的商人收取重金等事,都足以让崔氏把他逼入绝路。
何况太子还推了他一把。
【作者有话说】
第九更。
第156章 1021晋|江独家发表
◎利用。(已替换)◎
十一月, 晨起时分下了一场大雪。容洛裹着狐裘地坐在廊下,就着寒意看东北边送来的信。
自她从重澈那儿得知了连隐南外祖家的消息,她便派了斛珠顺着麒麟军的足迹去查了这事。麒麟军与穆万华也不知是如何, 这些年头一直在绕着大宣转,斛珠顺着最后一次麒麟军的动静,正查到青州等地。说是听到了些有关连隐南的风声。
秘密的信件容洛都不会留存,一目扫过,容洛将折子投进火里,便看着跑向这处的恒昌在雪地里摔了一大跤。
雪刚下完, 四下还未来得及扫。恒昌吃了一嘴的雪, 颤颤巍巍地把自己从雪地里拔出来, 在容洛和秋夕笑开前嚷道:“容明露打人了!”
笑意刹那间收下去, 容洛凝肃道:“怎么回事?”
“今儿初五, 崇文馆定的逢五去校场习练弓术,容明露与几位官家子弟起了冲突。正好太子入宫觐见, 听说习练,觉得新鲜去瞧他们,拉了个架,脸上就吃了容明露一拳。”恒昌一五一十报上去,“眼下都在选德殿呢。”
“明兰会觉得新鲜?”容洛朝何姑姑低笑一声,又问道:“都打了谁?”
“可多了。”恒昌答话,“令家的小公子令淇奥、颜家的三公子颜词英、元家的四公子元生君……还有拉架的十三公主、太子、太傅少师以及几家娘子, 多少都捱了些。”
在婢子递来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抹净手背上的水珠, 容洛闻言低笑一声:“容明露这一拳下去, 打的大半都是本宫和太子的人。”
“可不是么。”跟着她转身进屋, 恒昌皱眉, “听说是令小公子和颜家元家的公子说了几句容明露的出身,他便恼怒打了他们,听传话的河喜说,若不是太子去拉架,容明露还死拉着元家公子打……元四公子那会儿听说都吐血了。”
“胡闹。”容洛脸都冷了下来,“明兰想什么?让生君去挨打?”
元家便是元妃的那个元家。元妃厚待她,容洛亦极尽所能地待她甚至是元家好。眼下听见这事,又与容明兰有关,不消听就知道是容明兰搞的事儿。
何姑姑替她拆下头面重新梳妆,恒昌熟稔地退到外室的拐角,低着头回话。
“奴婢也不清楚,但四公子挨打惊动了元公和李夫人,陛下也出面了。”恒昌道,“李夫人曾经资助了不少贫寒的臣子,清流党对她感恩戴德。又打了太子,怕是此事南阳王讨不得好。”
她是心疼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被打。听这话,容洛沉默下去,吩咐道:“去备马车,库房里那些药都拿着。本宫入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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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里到宫里总是要花不少时辰。待容洛到时,南阳王被停职在家、容明露除名崇文馆的旨意已放出六宫。
在殿门前撞见容洛,太子喉头动了动,低头做了个揖,什么也不敢说。
容洛抿唇望着他半天,还没说话,旁下李芙栀与元景山拉着元生君就疾步走了过来。
元生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边淤着血,见到容洛,乖乖放开祖母的手,便躬身朝容洛拜下去:“见过大殿下。”
抬眸,眼里亮晶晶的,一点悔意和被强迫的意思也没有。
或许是因为燕南,又或许是因为元妃,容洛对这个年纪那些懂事的小郎君总有几分疼爱。
看着他久久,容洛拧眉问:“疼么?”
元生君摇头:“大殿下不必在意,是生君自愿做这事。”顿一顿,他看向李芙栀,“生君有个喜欢的女子,她是商家的女儿,被继母排挤,几度险些受难。生君无法同她结缘。生君想……替太子殿下办成这事,然后求殿下让人收养那个女子。”他笑了笑,“大殿下不要生气。”
元生君与容洛熟识,平日里也经常见。他此事拜托到太子这儿,大抵还是觉得容洛插手此事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