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宜长长的“哦”了声,又说:“行。”
宁书禾瞧她一眼,对于她要说什么心知肚明:“你是不是不理解。”
她听到驾驶位的方向传来重重的一声叹。
“我确实不理解,也接受不了。”憋了那么久,眼下只有她们两个人,周颂宜不吐不快,“你知道去年你在佛罗伦萨比赛的那幅画卖了几位数吗?”
宁书禾不明所以,笑说:“当然知道。”
“可是,你付出了这么多,全部都只是被当做筹码,就为了能让你换一段婚姻?那和一个物件有什么区别?书禾,我真接受不了,你别跟我说你觉得很正常。”
一时沉默。
“的确不正常。”宁书禾实话实说,她眼睫微垂,轻轻摩挲手里的包装纸。
“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宁书禾深知自己没有从商的天赋和能力,可她偶然灵感一现的随笔都能卖到七位数,绝不是因为她天赋异禀,而是因为她姓宁。
既然她姓宁,这宁家的一切她都理所应当分一杯羹,宁家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有将她排除在外的道理。
可怀璧其罪,她当年狼狈出国,错过了太多机会,眼下再不能等下去,在北城这样盘纵错杂的地方,要想在短时间迅速获得人脉和人情,结婚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打算,若能和一条大船绑在一起,总能轻松不少。
“那你也不能指望一个男人来——”还没说完,周颂宜瞬间捂着胸口一脸的痛心疾首:“都怪姐妹不努力,但姐姐我的公司虽然没傅家那么大,也够咱俩衣食无忧相依为命一辈子了,不如你来指望我吧。”
宁书禾听到她这个说法后笑作一团,调整好情绪,她才解释:“我不是指望哪个男人,只是现在我没有能力,就只能依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等从谷底爬出去才有资格和别人拍桌叫板。”
周颂宜一顿:“算了,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了,你快瞧瞧一会儿吃什么,拐个弯就到。”
“要不吃火锅。”
“昨天刚吃,齁得慌。”
“粤菜吧。”
“也太没味儿了。”
到了地下车库,宁书禾打开订餐软件重新搜索附近店铺,周颂宜急急忙忙把车停好,又说:“不行,我还是接受不了。”
宁书禾笑问:“接受不了什么?粤菜?”
“不是,你和傅祈年在一起一年多就结婚,这也太草率了,更何况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你没让我给你把关,”周颂宜介意的重点其实是后半句。
宁书禾看她一眼,不明白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只是结个婚而已,又不是非得和他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吧,完全两回事。”
婚姻是婚姻,感情是感情。
她见得多了,向来分得清楚。
周颂宜一顿,转而问:“那他好不好用?”
“……?”
话题太跳脱,宁书禾一时没明白这问题是什么意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颂宜等不及她说话就直接开口:
“我跟你说,其他也就算了,男人这种动物,你没必要也没办法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他们的大脑和生殖器是连在一起的,你只要知道他功率高不高就行,这个很重要的,你都不知道遇到一个不幸的男人会有多痛苦。”
宁书禾的脸瞬间涨红,把外套上自带的帽子戴在头上拉到底,盖过眼睛,默默道:“饶了我吧,我还没考虑过这个……”
第5章 chapter 05 清晰又复杂
画展首日于傍晚五点结束,焦头烂额地忙了一整天,宁书禾才有时间拿起手机,面部解锁屏幕后直接便是之前未关闭的微信界面,点开置顶的聊天框,最新的消息还是两人下午时的对话。
宁书禾:[快到了吗?我让沈菲带你过来。]
傅祈年:[抱歉书禾,有点忙,我晚点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宁书禾:[没事,别急,忙完打电话给我。]
对话结束。
已经过去了三小时,没有任何下文。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什么消息都没有。
重新退回通讯列表,只能看到周颂宜在骂骂咧咧,红点数字不断增长,一格一格往上顶,宁书禾耐着性子,又给傅祈年打了通电话,对方没接,“嘟嘟嘟”响了几声,很快就被挂断了。
先前她为保持彼此私人空间考虑,刻意没有留下他朋友们的联系方式,此时此刻却让她只能干巴巴地等。
是她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