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禾踮起脚,从头顶上方的储藏柜里拿了双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拆开包装,放到宁钰脚下:“前阵子大扫除,把旧拖鞋全扔了,您凑合凑合吧,周颂宜每次过来也是穿这种的。”
宁钰倒不在乎这个,左右打量了下这房子的变化,跟在她身后走进去,轻车熟路地坐到沙发上。
“喝点什么?”
“有热水吗?”
“嗯,我现在去热,很快。”
宁钰注意到家里的保姆并不在,又问:“丁阿姨呢?请假了吗?”
宁书禾歪头看她一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抱着水壶到了吧台,打开水龙头把水壶灌满。
宁钰觉得莫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宁书禾随口回答:“去年秋末,我就已经给了丁阿姨一笔钱,让她回老家养老了。”
听到这话,宁钰当即就愣住了:“为什么?她做得不好?”
“也不是。”宁书禾脱了外套,挂到衣帽架上,不经意说,“丁阿姨到底年纪大些,那天晾衣服的时候手筋疼,关节都肿起来了,我赶紧带她去了医院,医生说以后尽量别干重活,少碰水,我想着这种情况估计也不能在我家里继续做下去了,就干脆重新找了个新保姆。”
宁钰的反应却是很大:“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那电热水壶把水烧到一定的温度后便自动关闸了,宁书禾从柜子里随意拿了只杯子,往里面倒了半杯水,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好像觉得她那样的反应过于荒谬:
“只是换个保姆而已,这么小的事,再怎么样不好打搅小姑。”
宁钰神情严肃,宁书禾却轻松:“更何况,这点小事,我应该还是做得了主的,对吧?”
宁钰扯了扯嘴角:“当然,我只是担心你没人照顾,新来的保姆怎么样?靠谱吗?”
“靠谱,以前在梁家做过,试工的时候办事利索,嘴巴也严得很。”宁书禾的语气顿了一下,而后笑了,“重点是……她不会不经我同意给别人开门。”
宁钰语气一顿:“不住家?”
“住,但我告诉她过年期间每天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过来打扫一下就行,晚上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宁钰的笑很生硬:“那挺好的。”
“不过坏处恐怕就是会像今天这样,会把小姑拦在外面了。”宁书禾端着热水过来说,“所以您下回过来的话一定给我打个电话。”
宁钰低头,轻轻吹凉杯子里的水,一点一点试探着水温。
宁书禾看她一会儿,这才问:“小姑这么晚还在外头,宁愿吹冷风也要等我,总不会只为了关心几句我家的保姆?”
“也没什么事,就想过来看看你。”宁钰放下水杯,“你从俄罗斯回来以后我还没过来”
宁书禾笑了笑,没回答。
“在俄罗斯一切都好?”
“嗯,一切都顺利。”
“那就行。”
沉默一霎。
“年前我见了傅老爷子一面,在裴老的寿宴上。”宁钰倏然提起。
宁书禾抬眼,等她继续说。
“老爷子精神头不错。”宁钰看着她,说话很直白,“虽然得随身带药,但说话走路有劲得很,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宁书禾不太想在这话题上搭腔。
但宁钰还是自顾自地告诉她:“听说老爷子大年初一那天还有功夫去山上赶头香,说是为傅家添灯祈福,也为你和傅祈年的婚事做个保。”
宁书禾笑了一声,似乎很不齿:“如果拜拜菩萨神仙就能心想事成,事事顺遂,大家也就都不必拼死拼活了,整日蹲在寺庙里烧香拜佛就行。”
“确实如此。”宁钰倒认可这点,接着把话题拉回重点,“我原本想借着年前年后的场子见傅修辞一面。”
宁书禾一顿。
宁钰眉心微蹙,语气严肃许多:“结果不巧,他不在国内,恐怕要过段日子才能回来。”
宁书禾故意问:“不在国内?”
宁钰点点头:“去英国出差,回国以后还要去东城一趟,估摸着还要过两天才能回北城。”
见宁钰对傅修辞的行程的确是一无所知,宁书禾才放下心来,了然地点点头:“小姑,您之前提过的要去傅家的事,安排在什么时候了?我联系联系傅祈年。”
“先等傅修辞回来再说吧。”宁钰也很苦恼,“毕竟傅家现在还是他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