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文一笑, 站起身来:“魏丞相来了,才是真的乐曲、暖阁、美人。”她无视俞书礼求救的目光,推开另外一边的窗子看向天外。“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朝俞书礼眨了眨眼:“希望你们享受自己的天上人间?”
俞书礼微微皱眉:“思文, 天色晚了, 你去哪里?”
“去看看我母亲。”
俞书礼讶然。她母亲不是许多年前就去世了么……
她不会是受了刺激,疯魔了吧?
但董思文瞧着还挺正常的啊……
俞书礼瑟缩了一下, 欲言又止。
董思文猜到他眼珠子咕噜噜转是想到了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本想轻轻揪一下俞书礼的脸,对上魏延的视线后又僵硬地放下手:“拜托,你不是还去过我母亲坟前?如今州牧府抄家, 我总得去她坟前看看,万一有人去恶意闹事怎么办?”
“说的是。”俞书礼这才想到什么,打量了一眼董思文, 小心翼翼道:“思文……你有没有想过,给你的母亲……迁坟。”
董思文一愣怔,声音滞涩:“终归是……入土为安了,我不想打扰她。”
“离开渠州,未尝不是好事。”魏延拉住跃跃欲试要劝说董思文的俞书礼,替他解释道:“动乱在即,首当其冲遭殃的,定是渠州。”
董思文脸色一白:“你们……当真决定了么?”
魏延点点头:“不需要董小姐做什么,你可以跟着季安去京城,我们会保你无虞。”
“为什么?”董思文抬眸,“这样帮我,于你没有好处。我是董凌青的女儿,于你们而言,不应该是死了干净吗?”
她冷笑一声:“表面上说的好听,你们都说我是为了俞书礼才前去戏院,但傻子都知道,我是被我那亲爹还有几个亲哥哥给强迫去的。”她笑了起来,只是却笑的异常苦涩,“我若是当真不要脸一些,就此赖上季安,倒是也能荣华富贵一辈子了……这样的我……你们何必救?”
“不是这样的!思文你别这样说。”俞书礼嗓子有些沙哑:“你于我而言,只是我的好友董思文,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不论有没有你父亲和哥哥强迫你这一出,我知道你都会去的。”
“董小姐,我说了,不需要您做什么。”魏延声音清冽冷静,“意思就是,你不需要站出来作证当时的现场有哪些高官大员,往后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董思文转头看过来,眼神复杂:“魏丞相。您和传闻中,当真不太一样。”
魏延挑眉:“哪里不同?”
“太像个人了。”董思文的声音飘忽,“传闻中的魏丞相,不近人情到极致,如同木人石心,最擅长隔岸观火。”
魏延低笑一声:“传闻也没错。”
董思文皱了皱眉:“所以我不明白……这样保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是增添皇帝的疑心。对你们的计划,反而算是阻碍。”
“也不算阻碍。”魏延拉过俞书礼的手腕,指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慢悠悠地说:“起码增进我们夫妻感情。”
俞书礼:……
他推了推随时发情的魏延,咬牙道:“你给我正经点。”
魏延无辜地眨了眨眼,摊开手:“现在不碰你,行了吧?”
俞书礼白他一眼,不再搭理他,反而看向董思文,关切道:“思文,你若要去看你母亲,就带上十三他们一起去,不要落了单。”
董思文微微沉着头,过了许久,她低低“嗯”了一声。
临出门时,她突然回眸。
“魏丞相,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站出来作证。”
俞书礼和魏延都是一愣。
她勾唇一笑:“那日的精彩程度,何止是朝廷大员?名录一出,足以掀翻朝政。”
俞书礼和魏延对视一眼。
魏延沉声道:“董小姐,那日的人,我心中有数,不需要你站出来,我们也有其他手段扳倒他们。”
“可你们不想要太子一党快点下台么?未免夜长梦多,此事必须尽早宣判。”
董思文手指紧握住门框,指节发白:“不仅是整个户部,就连兵部,也无多少人可以幸免。首当其冲的,就是浔阳侯,江文鹤。”
“这点我们知道。”
“不,你们不知道。”董思文突然瞪大眼睛:“你们只知道,江文鹤是太子的人,却不知道……他是西昭人的奸细。而我们大梁堂堂的三皇子殿下,是西昭名正言顺的继位人,偷梁换柱了三皇子赵玄,到大梁潜伏多年。这些年两国交战,离不开他的运作。”
俞书礼闻言哑然:“你是说……浔阳侯,表面是太子的人,实则是三皇子的人?而三皇子,并不是真正的三皇子,而是西昭即将继位的国君?浔阳侯竟是三姓家奴?”他咂了咂舌:“太……太离谱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