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俞书礼忍无可忍:“你别认贼作父、是非不分!大梁才是你的国家!你以为完颜浚留着你, 有什么好事?!”
“我当然知道他不怀好意……”赵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但……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如今两国交战,你以为你还能过从前的日子?!”俞书礼的声音因为高昂的情绪甚至有些扭曲:“他会杀了你的!”
“若是要杀我,死便是死了。”赵玄手指紧捏着被褥一角,看过来:“还是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活着便能有多开心?”
“我活着,和死了,也没区别。你看我这个样子,一定觉得很可笑很得意吧?”他苦涩一笑:“堂堂大梁三皇子,过的是连个娼妓都不如的日子……”
赵玄闷下头:“你走吧,我当今日没见过你。”
“赵玄!你别执迷不悟!”
“让你走,你听不懂吗?!”赵玄抬起脸,一双眼红肿如桃,却突然勾了勾唇:“还是你要留下来同我共沉沦?那我自然也是欢迎的……”
他朝俞书礼伸出一双不着寸缕的手,“你来,我可以教你……”
俞书礼见他这般无差别发骚,阴沉着脸将人甩开,“赵玄,你自己寻死便罢,别再拉人下水。”
“我寻死?”他长笑一声,突然面目变得狰狞:“我不知道有多想活!才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我不过是个没什么威胁的纨绔!这也不行吗?!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
“都说了,陛下没想杀你!寻你是救你回去!”
“救我?你们怎么救我?我才不会觉得,你对我能有什么好心……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被这五石散折腾成了什么鬼样子?”
俞书礼却表情认真:“只要殿下随我回去,我们会帮你。”
“帮我?”赵玄见俞书礼不似作假胡说,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眼睛里突然有了些亮光:“你们能给我五石散吗?”
俞书礼吐出一口气,内心泛起深深的无力感:“三殿下,我们会帮你戒药瘾。”
“戒掉?!”赵玄瞬间脸色惨白:“不行的!戒不掉的!我不戒!”
“戒的掉。”
二人争执之余,外头突然间明亮了起来,俞书礼知道那是火把的光线。
四周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隐约还传来了士兵的脚步声。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俞书礼最后躬身行礼,“三殿下,我已经拿到了药方,回去之后,在太医院的研究之下,定然能够制成解药。”
赵玄黝黑的瞳孔直直盯过来,将他又来回打量了许多遍:“你有把握吗?”
俞书礼被他的视线看的心头有些发毛,心中觉得赵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就算不一定能制成解药,但搭配药浴,只要自身自制力合格,也是可以戒掉的,我们已经有成功戒掉的案例了。”
赵玄恍惚地摇头:“我不行的……这么多年了……我不行!”
“三殿下!”俞书礼打断他:“你想下半辈子都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吗?!人贵在懂的自尊自爱!否则和野兽有什么区别?你在完颜浚这里,当了这么多年的野兽,不想做回人吗?!”
“做人……重新做人……”他抬眸,眼中带泪:“我……我还可以吗?”
“可以。”俞书礼朝他伸出手:“殿下随我走,我带您回去,过自由的生活。”
赵玄抹了一把眼泪,终于行动了起来,开始穿衣衫。
俞书礼见他慢吞吞的样子,着急地催了几声。
近处已经能听到兵器交接的声响了,恐怕钟年他们带的队已经和西昭兵马交战上了。
此时一旦皇宫戒严,他带着一个体虚的赵玄,就插翅难逃了。
“三殿下,请快点,身外之物都不要带,回大梁后都有。”
“本宫知道。”赵玄见俞书礼别开眼睛并不看过来,便愈加慢吞吞当着俞书礼的面系着自己的腰带,边系边道:“俞书礼,你这样着急本宫,可是……对本宫有意?”
“你同魏延……是已经掰了么?他那个时候就那般待你,你对他也不似是假情,本宫还以为你同他会滚到一起去……毕竟你们当年……”他许久没人能聊天,一说起来就浑浑噩噩、絮絮叨叨的,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说到当年,本宫先前还不觉得,如今想来,你总在我们兄弟间穿梭着,怕不是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