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宁臻和再推脱显得矫情:“不知二姐为何说璞琢堂并非是您名下的。”她把那日的所闻说了一通。
卫贤意了然:“这是我的后路,裴家表面风光,实则体面都是装出来的,拿我的嫁妆平账,裴家子弟还豢养美妾,你看不出来吧,裴诀那种瞧着光风霁月的,实则早就外面养了不少妾室,隔墙有耳,我若叫裴家的人知晓,后路必会斩断。”
宁臻和吃了一惊,没想到裴家的腌臜事儿不比京城少。
“那二姐可是决定和离?”
卫贤意迟疑了一瞬:“大约罢,我舍不得我的孩子。”
“姑母和姑父爱女之心拳拳,二姐此番他们若是知晓,必会助二姐和离。”
“先别同他们说。”卫贤意扶着额头道,只有这一刻,她似乎才泄出些柔弱来。
……
朝廷的圣旨已到边疆,傅泽作为使臣已经深入赫渠和斛律谈判。
没有任何人知晓,使臣是他据理力争替傅泽“争取”而来的,历史上谈判的活计最难,不仅要有雄才大略,还要有胆识,即便如此,被杀的使臣亦有不少。
他当然会信青狼营统领的胆识和谋略,若能功成名就,他只道是他的命数还未尽,若是不幸殒命,也算是除掉了眼中钉。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从州立于门外。
“说。”
“今日东关街上巡检司的缉拿犯人,却未曾缉拿成功,巡检司的在追查到裴府附近那贼人便没了踪迹,原本他们也没觉得裴府会有藏匿的可能,只是暗卫却在探查裴府的事时,发觉了在裴府侧门花圃枝丫上勾着的一角云锦布料,联想到那事,便送去了巡检司询问,花纹和样式也都对的上。”
“云锦乃是名贵布料,扬州城内鲜少有人用的起,专门去城内最大的成衣铺探查。”晏仲蘅淡淡道。
“还有,卫二娘子……似是有和离的打算。”从州犹豫了一下,道。
晏仲蘅眉头轻蹙:“原因?”
“似是夫妻不合,裴姑爷大约是养了小,导致夫妻离心,二娘心气儿高,自然不愿。”
晏仲蘅陡然浮起一抹厌恶之色,裴诀,亏的他瞧着气质磊拓,没想到也是金玉其外。
“而且暗卫探查时发觉少夫人也知晓此事。”
宁臻和问完心中疑惑后便说明了她一直对璞琢堂上心的原因是她喜欢绒花,想学习技法。
“不必寻旁人了,若你感兴趣,我为你举荐一人,随云书院不虽众多学子为入仕读书学习的地方,但后山的一处小筑里,有一妇人,姓兰,届时提我的名讳就好。”卫贤意到底不便亲自上手。
“多谢二姐。”宁臻和起身后微微福了福身子。
回了府,宁臻和踏入院落时发觉晏仲蘅竟然也在,还自己与自己坐在桌前对弈,瞧着一副神叨叨的模样。
她环视了一遭,没发觉自己的弓,脸上不大满意。
“你去见贤二姐了?”他抬头蓦然问。
“你如何知晓?”宁臻和狐疑道。
“整个府的人皆知。”他避开了她的问题,“你要与我说什么?”
宁臻和莫名其妙:“没什么。”
晏仲蘅未曾说话,二人一直缄默到沐浴前。
她还是一点告诉他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没心没肺的睡觉。
这么大的事,她为何不同自己说,至少有知情的权利罢,晏仲蘅生出一抹心绪不平。
接下来两日二人同住一屋宁臻和亦不同他多说一句话,晏仲蘅等了又等,期望渐渐没了,犹如被浇灭了一盆冷水,脸色也是真的不好看。
从州一边添茶一边觑他,少夫人仍没有把二娘要和离的事同主子说,急得他都有些抓耳挠腮了。
只是没想到,昨日“待事情查明白后再告诉少夫人和老夫人。”的晏仲蘅,这么快就会被自己打脸。
他向来信奉我行我素,高高在上,他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结果一旦反了过来,却开始纠结妻子为何不同他说。
“这茶里头加了些金银花,主子您喝。”金银花有去燥热的功效。
“嗯。”晏仲蘅头也不抬。
“主子,二娘和离的事您打算告诉老夫人吗?”从州询问。
“自然是要说的,此事牵扯重大,涉及裴卫晏三家,隐瞒下去不会解决事情,有矛盾解矛盾,若是走到非和离不可的地步,和离就是了,仍需姑母和姑父出席。”
瞧他轻飘飘的说和离,从州心里小小咋舌一下,贤二姐要和离,他倒是挺干脆,少夫人要和离,那简直是要发疯啊。
晏仲蘅则想,妻子替二姐隐瞒一事断不能叫姑母知晓,若是贤二姐怪罪起来,他自会承担一切。
翌日午,宁臻和被老夫人唤了过去,原以为又是参加什么宴席,谁曾想刚进屋便察觉到屋内气氛肃穆,几日不见的威国公都黑了些,竟也回来了。
晏仲蘅坐在一旁,轻抿茶水。
“这是……”宁臻和摸不着头脑,晏仲蘅睨她,没有搭腔。
晏老夫人:“再等等,贤姐儿很快便回来了。”
她说这话隐隐闪过一丝痛心,宁臻和心里咯噔了一声,几乎要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出细作了。
宁臻和忍了忍,还是侧头轻声问:“爷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干爹干娘这般肃穆?”
温热的风轻轻扫过晏仲蘅的耳廓,掀起了一阵麻痒,还裹挟了一阵甜香,沁人心脾。
“这倒是要问你了,夫人。”晏仲蘅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