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人。庭院中,七八人趴在凳上,正在被仗打。 所有人,都穿着古装。 他们的裤子上浮现血迹。 刚才闻到的血腥气正是来源于此。 寻真双目圆睁,心中骇异万分。 这到底是哪里? 正厅里,只有一人坐着。 是个男的。 他半边脸沐浴在晨光下,轮廓分明,棱线利落。 听到动静,他不疾不徐放下茶盏,转过头来。 他发束于顶,目若桃花,右眼下方一枚淡红泪痣,鼻若悬胆,唇色也是淡红色。 寻真呆了。 不是一点点帅。 美男看到她,唤了一声:“月兰”。 他身侧跪着的人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一幕,神色一惊。 姑娘怎么穿着肚兜亵裤就出来了,这里可不少男仆,若被他们看到了可如何是好,虽说爷叫他们跪着,也没人敢抬起头来。 月兰是个机灵的,忙起身,奔到寻真面前,小心搀扶起来,用身子挡住,细声说道:“姑娘,快快随我进去,外头风大,小心受凉。” 寻真被搀扶着躺上床,月兰盖上薄被,又往她身后垫了个软枕,问道:“姑娘此刻腹中可觉饥饿,奴婢去厨房拿些滋补的药膳来?” 月兰见寻真面色满是困惑不解,瞧着自己的目光,竟有些陌生,好似完全不认识自己一般。月兰不禁泛起一丝怪异之感,片刻,不见寻真回应,只当她默认,于是转身欲行。 “唉,等等。” 寻真被她一串文言文给弄得更懵了,见小女生停下脚步,乖顺地看着自己,她抿起笑来,问:“小姐姐,你们这是哪里啊?” 心想,应该是宣城新开的密室逃脱或者剧本杀? 还是实景有NPC的那种,蛮贵的吧。 不过,她怎么一点都没来的印象了。 一想还脑子痛。 再看面前这小女生,年 纪看上去比自己要小多了,还没成年吧。 这家店怎么还雇用童工啊? 月兰嘴唇微微张了张,没有吭声。 寻真便继续问道:“你们这地方还弄得挺真的,外面是在干嘛?走剧情?不过话说,我拿到的是什么人物卡啊?” “对了,我手机呢,是不是在你们那儿?能不能先还给我?” 月兰生眼睛睁得大大的,面上满是惊愕。 “还有商云呢,她在哪啊?” 一般玩剧本杀或者密室,寻真都会叫上好友商云。 月兰眸中显现凝重,一声未吭,跑出去了,因为过于着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她跑到正厅,附耳跟那美男说了些什么。 那美男站起来了。 寻真跟美男视线对上,呼吸一滞。 美男起身,过来了。 寻真回想班上最高个的男生,相比之下,貌似这人还要高上几分,估计都要到一米九了吧。 他身姿颀长,徐行而来,优雅从容,周身散发一种超逸出尘之气。 简直不像现实生活中的人。 寻真怔怔然直视,一时竟挪不开眼。 到了床前,月兰搬来一把杌凳。 美男缓执衣袂,稍一提挈,衣袍轻扬,落座。 腰身挺直,双袖自然垂落,交叠于膝前。 桃花眼静静注视着寻真。 神清骨秀,双眸幽邃。 这种级别的帅哥,她真没见过。 有些难以呼吸了。 “可有哪里不适?”他声音清润。 见人呆望着自己,不说话,他神色一凝:“手。” 月兰忙递上一个软枕,放到床沿。 美男道:“手给我。” 寻真没动,月兰上前,缓缓掀开被子,把寻真的左手拿出来,放在软枕上。 他抬臂,挽袖,探出三指,轻搭在寻真腕间,把脉。 温热的触感落下。 寻真受惊似的,连忙将手抽出。 目中隐隐带着警惕和迷惑,方才的痴然已消散。 谢漼看了她一会儿,吩咐丫鬟:“唤大夫来。” “是。” 月兰替寻真穿好衣服,看先前姑娘的反应,还以为姑娘会抗拒她的触碰。 没想到寻真一动不动,任她摆弄。 寻真看向月兰的目光,更加混乱了。 不多时,大夫背着药箱赶来了,到床前,这会儿月兰再度把寻真的手臂捧出来,在手腕盖上一层轻纱。 寻真没有再躲避,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大夫看到寻真脖子上一圈红痕,心下有了猜测。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便装作没看见,神色如常问诊。 大夫切脉后,问道:“夫人腹部可有疼痛?” 腹部。 这人一说,寻真才感觉腹部的确隐隐不适。 胀胀的,有点痛。 寻真依旧没有作答。 大夫朝边上望去,月兰道:“方才见姑娘举止间,行步颇为迟缓,似有重负压身,料想应是那腹中疼痛所致,故而行动失了往日伶俐。” 大夫点头,继续问道:“夫人可觉气虚乏力?有无头晕目眩之感?手脚是否常觉冰冷?” 依旧是月兰答:“姑娘生产前,时常手脚冰凉、气虚乏力。” 生产? 寻真心中狠狠一跳,目光惶惑。 想着周围人说的话,做的事。 寻真脑海中蹦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月兰望了一眼边上的谢漼,而后面向大夫,欠身道:“大夫,还请移步这边说话。” 到了隔间,月兰将寻真刚才的表现大概转述,道寻真言行举止皆异于平日,观其神色,对周遭之人仿若全然不识。 再度进来,大夫脸上满是凝重,先向屋子里的男主人作了一揖:“在下冒昧,想请大人恩准细查夫人后脑。” 谢漼颔首。 看到爷同意了,月兰便将寻真的身子转过来,大夫上前,伸出手,触摸寻真的后脑,仔细探触,寻得两个微凸的包,一个在后脑,一个在额角。对比丫鬟所述症状,思忖一番,心中大概有了定论。 面向谢漼,神色恭谨道:“大人,依在下所见,夫人所患是癔症,此症或因产后体弱,又经外物撞击引发。需先以安神之药凝神,再佐以活血化瘀之方。待后脑淤血散尽,夫人之症或可有转机。” 大夫见谢漼点头了,转头对丫鬟说:“姑娘,烦请随我至外间,尚有几处需细细叮嘱。” 大夫和月兰一起离开了。 卧房内只剩谢漼和寻真两人。 谢漼坐下,看着她,缓缓唤出她的名字。 “真儿。” 寻真头皮发麻,攥紧了身下的床褥,眼神落到床帐上的花纹。 “你受苦了。”他说。 寻真对这话无感,这具身体却触动了。 双眸不由自主泛起泪花。 这,这…… 谢漼一见,便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