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是该给谢漼寄信的日子。 信封以硬挺的厚纸折叠而成,边缘用糨糊粘贴紧实,封口处盖上家族印章,用特制印泥钤盖,上面一个谢字。 拿出信纸,还飘落一片浅粉色的树叶。 【卿卿如晤: 为夫一路晓行夜宿,现已安抵陇州。 此地公务繁忙,然闲暇时,常念临行所嘱,卿可牢记? 不知卿近日可有提笔,将家中之事、心中所思,书于信中寄我? 随书寄陇州异叶,山行偶得,其色娇粉,其状殊异,恰似卿之娇美,特寄与卿。 望卿安好,盼复。 漼字 戊戌年壬戌月辛未日己亥时】 寻真:…… 寻真:还真给谢漼猜对,她的确忘了! 第43章 “红艳艳” 寻真只好临时赶一封信出来。 寻真写得磕磕绊绊。 谢漼在信上的用词,比面对面交谈时简练多了。寻真对这儿的语言还没能完全掌握呢,时不时就会冒出几句现代用语。每次看到丫鬟们一脸茫然,她也挺抱歉的。 古代人说话弯弯绕绕,遣词造句繁琐又复杂。实在拗口。 写信更加了。 寻真跟写命题作文似的。绞尽脑汁,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东拉一点,西扯一点。 先是详细地讲了目前的学习进度,又情真意切地表明自己恪守本分,什么“祸”都没闯。 写了一会再看看谢漼的信,那里面提到——家中之事。 顺带把谢大爷回来这事儿写进了信里。 好不容易写完,寻真长舒一气,全览一遍。 嗯,应该差不多。 信的表头该怎么写呢?还有末尾的干支纪年法,她也不懂。 最后,她就学着谢漼在末尾加了个“真字”,总算结束了这封信,然后让月兰去把信交给瑞宝。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谢府内一片忙碌景象,早早便为新年筹备起来。 寻真身为贵妾,按照既定的份例,自然是要量身定制一身新衣。 引儿去针线房,将寻真的身形尺码告知绣娘,还提及了对于新衣款式的一些需求。 回来时描述府中的新年盛景。 树上挂满了彩色灯笼和丝绸彩带。水池之上,漂着盏盏花灯。花园中还有用松柏树枝和梅花精心搭建的景观小品。 寻真有点想去逛逛谢府的园子了。 “我想出去逛逛,可以吗?” 月兰:“自然是可以的,姨娘,不若我们去揽翠亭坐坐吧?” 路边的树上果然挂了许多红灯笼,看着很有节日氛围。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前行,很快到了揽翠亭,周边种着岁寒三友,松、竹、梅,还有大片的草地和灌木丛。 寻真看到亭子上方牌匾,揽翠亭,三个大字刚劲有力,脚步顿住,打量一会。 这字迹怎么那么眼熟? 不由得瞄了眼一旁的月兰。 月兰便道:“府中许多亭台楼阁的牌匾,都是爷题字的呢。” 寻真:就知道! 寻真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 这地方风景好,人流量还挺高,时常有丫鬟仆人路过,当然,也会有主子们前来。 有几个明显也是来逛花园、顺便歇歇脚的,路过时还派丫鬟来询问。 那些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后,竟然掉头就走。 寻真就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月兰似乎看出寻真心情不佳,试探性问道:“奴婢瞧着这天色阴了,莫不是待会儿要下雨,姨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寻真正要起身,却见一个打扮红艳艳的女人朝亭子走来。 这女人穿了一身红,脸上的妆浓得夸张,白白的一层粉,寻真莫名觉得,这人每走一步,脸上的粉都在簌簌往下掉。 她的唇也涂得很红,似血,看着有些吓人了。 再看她走路的姿势,跟正常人不一样,腰肢一扭一扭,像蛇一样。 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月兰弯下身子,凑近寻真,轻声道:“姨娘,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话音刚落,那女子开口,声音尖细。她双眸紧紧锁住寻真,脸上神情似哀怨又似悲戚。 女子一甩袖,口中念念有词,竟唱起了戏:“想当初,花前月下情绵绵,海誓山盟犹在耳。未曾想,君心易变,新欢在侧,奴家色衰,竟遭弃如敝履。如今夫君竟有了这搬美妙动人的娇妾。奴家这一腔深情,付诸流水,” 她拎起袖子,轻轻拭泪,动作优雅至极,一举一动间尽显哀婉之态。 “忆昔唐时李杨情,长生殿里誓言轻。马嵬坡前君王怯,红颜薄命泪满襟。” “负心之人薄幸行,往后余生,孤苦伶仃……” 那人一边唱着,一边款步朝着寻真走来,莲步轻移,袅袅娜娜。 走得特别好看。 寻真看呆了,她之前想看的节目这不就来了? 还是面对面的独享版! 月兰却是压沉了嗓音,抖着声说:“姨娘,这是个疯女人!咱们快些走吧!” 这人精神不正常吗? 不过,就她刚刚唱的那几句戏文来看,绝对是个功底深厚的花旦。 寻真他爸极爱京剧,经常光顾宣城剧院,她也跟着她爸看过几场叫座的大戏。 这人随意发挥了几句,就能看出她扎实的功底了。 那韵味,与现代戏曲表演截然不同。 给寻真 一种,她入戏很深,几近着魔的感觉。 阴森森的。 “薄情郎啊薄情郎,你曾许我一世欢颜,如今却将我抛却,叫我如何咽下这苦果……” 这人绕着寻真转圈,唱个不停,那声音悠悠荡荡,似要钻进人心里去。 寻真不自觉随着她的脚步,转动着头。 一对眼睛亮起来,有些看入迷了。 引儿也是被这女子一上来就唱戏的诡异行为吓得不轻,劝道:“姨娘,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吧,莫要再耽搁了!” 见两丫鬟这么怕,寻真只好放弃欣赏节目。 起身准备走了。 寻真起身是,瞥见那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看向那人的眼睛。 与她的目光对上一瞬。 寻真总觉得不是像月兰说的,是“疯女人”。 寻真想了想,走之前,从腰间掏出几颗牛肉糖和牛乳糖,放到石桌上。 离开这座小花园时,寻真回头望了一眼,见那女人站在石桌边上,似乎正注视着那几颗糖。 回到院子。 两个丫鬟神色间仍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寻真就问:“刚才那个唱戏的是谁呀?” 月兰:“是三爷院中的楣姨娘。” 寻真:“三爷?” 月兰上次提过,老夫人仅育有一子,就是大爷。 那